“原来是柏叶的香味!那小子的品味还真不一般。”原来只有蒸煮过的味道才这么重,难道大祭师身上衣经此香气熏过,抑或是他袖子里头藏有柏树叶?
所以,埋他的人品味也不低。
山河不得而知,但是这氤氲的热气,不就说明此地有人在?
难道大祭师回来了?他有些诧异,这擅闯私宅被抓个正着,又得扣个罪名了,更何况正经事还没做,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
他本想迅速办事再撤离,但按耐不住的他,回头顺了几片叶子藏在了腰带中。
“摘几片叶子,应该不会被发现,这可是大地的馈赠。”
山河钻进了那三间瓦舍,里面除了些床几倚案,也不见得有其他物什,三两下就翻了个遍,出来后就绕到了前院。
不料从院门口进来了几个小厮,两手各提一桶满满的水,有序地朝里走去,看样子是从外头的飞瀑接进来的,只是这些人提水做什么?
他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倒挂在亭子的梁架上,才能看清那几人在作甚。
只见他们小心翼翼提着水绕到后院去,另有两个小厮从后院出,抬着刚蒸煮完的一筐子柏树叶出来了。
“原来是在煮水。”山河刚想翻身下来,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其急忙缩回了身,藏身在望板下,远远盯着。
“她怎么也来了?”山河有些郁闷碰上了若悯,要是被她逮住了,直接抓回囚禁,那可了得。
只见若悯端着托盘,施施然,仪态庄重。
山河看不清托盘上面放有什么东西,但一定贵重。
若悯进了一座别致的小筑,小筑体量不大偏巧,他翘首望去,那小筑题名为“风行小筑”。
莫非大祭师在里头?
须臾,又见若悯空手从中出来,集中了几个小厮,交代了几句话,就都齐齐散去。
待确定他们出了别院了,山河才翻身跳下,回看了一眼亭上名字“抱月亭”,遂摇了摇头调侃了下:“起名可真是一般。”
山河脚步轻盈,摸进了风行小筑。
一阵阵柏叶香味随着清风在小筑内穿梭,满室的清香夹带着丝丝凉意,山河已被这股清香扰乱了思绪,他驻足任清风肆意拨弄长发、衣裳和指尖,仿佛置身在崖柏之上,吹着香风般惬意。
“‘风行小筑’也算名副其实吧。”
室内布景依旧清雅,空荡的外室只有几案一件与坐席一张,几案上摆放着一个托盘,正是若悯适才手中的那个,只是上面空空如也。
坐席后边是一块长屏,云峰白的屏风上有一白鹤唳于野,幽幽沼泽孤身长鸣之态,一派清高之感。
山河注视着这块屏风,道:“以鹤自比君子,提醒自己修身洁行……不过只有一只鹤,是空了点。”
绕过仙鹤屏风,几道白色的幔帐遮住了视线,山河随即想到祈楼里的明间,此处幔帐背后会不会也如明间一般,设了香案牌位,也供奉着朝氏先祖?
一想到这,他就掩不住胸膛发热,牌位上的那幅画依旧在心头挥之不去。
山河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层层幔帐,撞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大澡池子,约摸可容下三十人同时沐澡。
池中立着三尊大石,半丈来高,石上与水面齐平的地方开了一圈的细孔,孔内喷出了缕缕白烟,那烟释出了柏叶香,在池面上滚动着,好似天上翻滚的云。
阁楼上开一扇窗,恰好引进了日光,照进池子中,让飘荡的烟与水雾一起缭绕,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山河惊呆了眼,即使他祖上曾经富甲天下,也未见过如此景象,实在是别致。
俯身捧了一手的香烟,一靠近脸,那些烟就都散开去,但那香气却久久未消。
“好个雅致的澡池。”山河绷着最后一根冲动的弦,不让自己浪费机会,纵然多么想纵身跳下池子舒舒服服洗个澡。
他狠心绕过了澡池,对面就是一个挂着几件素白衣裳的衣架,他猛地回头,恍以为澡池内有人,但盯了许久也不见动静,于是松了口气。
衣架后面也是幔帐隔开,山河掀开帐子,只见一张硕大的寝榻,上面的锦被叠放整齐,他掀开枕被,仔细搜了一番,又将旁边的柜子通通翻了个遍,依旧不见吾名的踪迹。
“这人会把吾名藏在何处呢?”山河来回踱步抓耳挠腮都想不明白,堂堂大祭师会跟一个傀儡过不去,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莫非还在祈楼?”山河一阵思索加祈祷,“吾名啊吾名,你可千万别让他分尸了啊……看来得趁今夜祭祀时再混进祈楼了。”
正当准备离开时,外头的推门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