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着林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中不禁在想,这家伙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这套货币体制可谓是闻所未闻,细细一想,却又高明至极。
永乐这一朝,伐漠北,著大典,下西洋,征安南,看起来强盛无比,但是国力早已耗空,无论是太子朱高炽,还是自己,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必须要休养生息,与民更始,这时候就越发体现到货币的重要性了。
可是,大明缺资源啊,别说金银了,铜都不够用,这个问题连永乐皇帝也无可奈何,只得不停地加印宝钞,现在变得如同废纸一张,如果林墨所描述的新币能够实现,大明百年之内将再无金银短缺之忧!
此时此刻,朱瞻基想的更多,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生虽说为人低调,可做的事却一点也不低调,写话本能够大卖,谈经济头头是道,更为难得的是,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好比是传说中的……运筹帷幄之中?
总之,这样的人很可怕!
在这一刻,朱瞻基暗暗下定决心,若此人不能为我所有,绝对不能留!
林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次,看到朱瞻基许久没有说话,以为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便说道:“其实,我方才所说的也只是个大概,想要实施下去,每一处细节都需要大量的数据验算,朝廷每年铸币多少,印钞多少,如何储备,如何调控,一切的一切都要严密把控,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黄兄有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慢慢研究。”
朱瞻基再次露出笑容,说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林兄对经济之道的研究和造诣,令在下佩服的紧啊!”
“黄兄莫要客气,我就是喜欢看一些杂罢了。”
朱瞻基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对了,林兄现在是何功名?”
“倒让黄兄见笑了,在下没有功名。”一提到功名,林墨脸色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什么?”朱瞻基顿生疑惑,这样的才华,竟然没有功名?
按理说,这个年纪也该去考试了啊,起码把县试过了,有个秀才功名也行啊!
你现在啥也没有,就算我想提拔你,也堵不住那些臣的嘴啊!
“林兄为何不去考试?”
“说来也黄兄莫要见笑,”林墨脸色略显尴尬,说道,“我不会写八股!”
朱瞻基更加疑惑了,靠着写话本的收入都能买大宅子,竟然说不会写八股?
读人不学八股,没听说过啊!
林墨又补充道:“真的,不骗你!”
“林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我这人从小就喜欢看些杂,天地理,古今奇谈,机关算术,总之,都是些和科举无关的东西。”
这时候,小倩走了进来,说道:“老爷,门外有客人求见。”
林墨问道:“谁啊?”
“说是海陵局的。”
朱瞻基一听有人来访,便起身说道:“今日和林兄详谈,受益良多,时候不早,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黄兄慢走!”
林墨起身将朱瞻基送出门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候,看到两个人走出来,问道:“谁是林墨?”
来人说话很不客气,特别是和朱瞻基的态度相比,差距有点大。
朱瞻基也不知道啥情况,抱拳和林墨行了一礼,径自离开。
林墨看了看来人,说道:“在下林墨,阁下怎么称呼?”
“你就是林墨?”这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说道,“我乃海陵局掌柜王金宝,我家老爷有笔生意找你谈,请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