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震没有告诉顾镜黎的是,他留在东宫不过是那些人对他的惩罚,他们还捏着一个人的下落,那就是他的妻子!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是怕顾镜黎和宋萧泽去冒险!
顾镜黎见宋元震心意已决,她只能挑重点问:“当年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了宋家?”
宋元震到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叹气:“当年你外祖父是丞相,你二叔公打理皇商,我们一家都在江南,我正在读,准备科举,等到的却不是春闱的成绩,而是流放的圣旨,罪名是卖官和偷税,可我们没有!”
顾镜黎眉头越发深沉了,很好,一点线索都没有是吧,她越发怀疑,天道在耍她!
她又问:“士农工商,商业最末,宋家香门第清流之辈,为何要插手商业?”
说到这个事情,宋元震似乎十分后悔:“二十五年前,我朝也遇到了难题,那便是,被轻视的商业不够发达,无法与他国通商,所收税银也太少。”
“便有人提议,由士族成立商会,打通与其他国家的通商之路,这不是个好差事,名流又嫌弃商人的铜臭,竟然有人上折子说,你外祖父既然为百官之首,商会应该由宋家接管。”
“是谁?”顾镜黎沉声问道。
“姜家,如今的左相大人!”宋元震咬牙说道。
这个姜家,最有嫌疑!
宋元震继续说道:“你的二叔公,颇有才能,在家中兄弟姐妹的帮助之下,短短两年,便打通了通商的道路,成了富甲天下的皇商,只可惜,树大招风啊!”
“关于宋家的证据从何处而来?”顾镜黎问,这如果是一场阴谋,计划的未免太久了。
“十八年前的六月,从你二叔公的房里面搜查出来的,你外祖父极力证明宋家的清白,一直周旋到了冬月,他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来不及呈给陛下,竟然大病了一场,死在了榻上。”
这绝不是偶然,宋丞相,只怕被人害了。
“再后来,都察院开始接手,竟然找到了更多无中生有的证据,短短半年,宋家便轰然倒塌,哎!”宋元震红了眼睛,眼中皆是不甘。
语罢,他对顾镜黎说道:“黎儿,害了宋家的,并非一人,顾家只怕也有人虎视眈眈,你切记小心,我会仔细留意宫中的事情,总有一日……”
“见过永宁县主么?诗会要开始了。”
“世子都来了,县主怎么还不来?”
不远处,传来了下人们的声音。
宋元震退了一把顾镜黎:“快走,决不能叫人发现,你和宋家还有牵连!”
语罢,宋元震低着头,立在了拱门后面。
顾镜黎看出来了,宋元震不愿离去,是因为他的身上还有羁绊,只是她看不清这羁绊是什么。
为了不叫人起疑,顾镜黎飞快地往梅苑走去。
一到门口,尚和郡主便有些不快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才来。”
顾镜黎低着头:“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注意点形象,一会儿见到世子好好表现。”
“是!”顾镜黎低头回答。
“世子来了。”这时候,有人高呼了一声。
所有人都往身后看去,目光聚在了那被人搀扶的少年身上。
他发如墨,肌胜雪,眉眼疏淡,衣摆如行云,谦和温润,纵使病态,却也掩盖不住他的绝色。
那双眼睛清澈,敛在纤长的睫羽之下,鼻梁高挺,薄唇略显苍白,唇角的小痣却给他平添了几分稚气。
顾镜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领悟到了“镇日慵慵依病榻,梨容蘸泪盈盈。柳腰难抵晚清风。神凝西子态,憔悴似颦卿。”
这用来形容这位世子殿下再合适不过了。
在这病躯之下,紫气萦绕,实在难得!
随着他的靠近,顾镜黎在风中凌乱了。
这哪儿是什么世子!这不就是那鬼见愁!
她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妙都竟然能出两个身带紫气,有帝王之相的人!
从始至终,那杀伐果断的都御史和缠绵病榻的世子,竟然是一个人!
刚才他还在花园欺负自己,让自己吃那个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