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袖你说，我那么用心地随首辅大人学治世之道，想让大宣变得更好，父皇殚精竭虑，大哥驰骋疆场……为何那知州家的公子，却能如此无事近在他咫尺的疾苦百姓，游手好闲，当街纵马？”
洛袖答不上来。她走了好一段路，才轻声道：“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像殿下那样，愿意为此努力的。”
“那你呢，”陆钰忽然停下了脚步，“你是为了什么？昭仪？青门？还是，你只是奉命行事？”
洛袖也停步。日暮西山，灿金的夕阳温柔地落在无遮无拦的田野上。春日里晚风有一点凉，拂过衣摆时捎来一点远方风信子的气息。
她看着陆钰，久久的，忽然笑了出来。
“我是为了殿下努力的。”
她跟着东方昭仪刚入宫时，在清平城里遇到了陆钰。在那以前她曾见过明月初升的第一缕清辉，曾见过春日花开的第一枝海棠，冰雪消融游出的第一尾锦鲤，和无数很美的事物。但都不及现在，现在她见到一束光本身，明亮、干净、柔和。
陆钰正蹲下身温柔地哄着不知为何哭泣的陆锦，拿着一块白丝绢轻柔地给他擦眼泪，嘴里说：“没关系的。大哥不喜欢你，二哥却很喜欢。”
陆锦抽抽噎噎：“可是……他说我亲娘死了，说母妃不是真的喜欢我，父皇也不……”
陆钰温柔而无奈地笑了笑：“大哥不是有意要这么说你的。可能，他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二哥带你去问母妃好不好？母妃对你和对我是一样的。”
他这时看到东方昭仪，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昭仪道：“舒妃此时正在凤仪宫同皇后商量年节如何筹办。二位殿下若是去寻她，只怕有些不方便。”
陆钰道：“多谢昭仪提醒。我再安慰安慰三弟，其实……大哥也不一定是有心的。”
洛袖缩在昭仪身后，觉得他好看，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看他。陆钰便笑道：“这位小小姐好生可爱。”
“是我的弟子。”昭仪道，“正准备带她去鸾鸣宫。”
陆钰便谦和地送她们离开。洛袖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人了才乖乖走路。昭仪逗她：“怎么老看人家？”
“好看。”洛袖说。
“那怎么不跟人家说话？”
“不好意思。”洛袖踢一脚鹅卵石。
东方昭仪被逗笑了：“我看你跟我说话就没怎么不好意思。人家夸你可爱，不知道谢谢人家？”
洛袖顿时涨红了脸，手指攥着衣摆，支吾着小声嘟囔。昭仪也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笑着拍拍她的头，两人继续前行。
走了一小段，洛袖小声道：“那个哥哥是谁啊？”
“是逐阳宫的二殿下。”
“逐阳宫。”洛袖重复道。她又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拉了拉昭仪的衣袖，仰着头问：“我以后可以去逐阳宫吗？”
昭仪微笑道：“可以啊。但是想要去逐阳宫，必须是最好的暗卫才可以。”
洛袖眼神发亮：“是因为二殿下很好吗？”
”……可以这么说。“
“师傅，”洛袖很高兴地笑了起来，“我肯定会成为最好的暗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