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禄舔了下嘴唇,咧嘴道:“上什么疏?让他们检点,如果不合爷爷的心意,爷爷径直提军去登州自取粮饷。”
“放肆。”毛龙面有怒色:“咱们是大明的官兵,不是后金的贼寇,这种话以后休提。”
考虑一会,也着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上疏肯定是白搭的。
京师之事,虽然皇帝与他都没有对外宣扬,可他明白的很,上疏没用。
闹饷也够呛,京师的消息陆续传来,这位皇帝的脾气也都知道了。
可是,除了闹饷还能怎么办?
“毛有杰,你率船队去登州水寨外列阵两日,记住不许登岸。”
“末将遵命。”
众人散去,毛龙又提笔写了个题本,派人急送京师——死马当活马医了。
叹了口气,咱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只求陛下您体谅一点,别逼得咱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
此时,王在晋也在宁远闭门思索。
虽然闹饷之事已经平息,可这事无论是对皇帝的威望,还是对他王在晋的威望,都是一次打击,这一点无可置疑。
必须要反击!
作为官场老油条,他深知历来官场上没有各退一步的说法,即使有,也是为了积蓄力量一举打倒对手。
即使是为了在关内各镇顺利裁减粮饷,免得众人讨价还价,他也必须做出一种姿态表明决不退缩的态度。
这姿态,必须能让辽兵感觉到寒意,却又不能逼得他们投奔后金。
其实这也是党争的根本原因所在,历代皇朝的官员们始终没有发展出一个妥协机制,遇事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作一点退让。
考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召来亲兵。
“传令,调中前营……驻防锦州。”
“传令,调左营……驻防宁远以北各堡。”湖广四川等不稳的客兵调去与辽兵接触的第一线。
调动后,二十五个营中,辽兵全部汇集锦州,王在晋掌握半数不到的兵力镇守宁远以南,少数几个不稳的客兵营在宁远以北。
——
锦州衙门里,祖大寿与何可纲相对无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王在晋调兵的与塘报。
下首两边分左右坐着四五人,也是鸦雀无声。
明亮宽敞的大厅,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良久,何可纲方道:“早先就听闻当今陛下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委屈,果然名副其实。
将辽兵全部调到锦州,将湖广四川客兵调到宁远以北直接面对咱们,以满桂赵率教两万人守宁远关城,关内还有五万人...”
“这是在逼着咱们服软,否则,陛下一旦觉得有把握了,随时可能掐断咱们的粮饷,放弃锦州。”祖大寿点了点。
“他就不怕逼反了咱们?”下首一游击将军开口道。
何可纲勃然变色:“住口!
拿些朝廷的粮饷也就罢了,大逆不道之事却是不能做,会遗臭万年的。”
祖大寿也摆手:“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了。
何况,即使你敢,士卒会追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