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那记官一笔划掉之前战功,又把二十军棍和罚俸一年记录好。
姚小队长心道:这才我爹嘛,我就说呢,我怎么可能从这老顽固的手里得到战功呢?
唉,二十军棍,倒也没有什么,以咱的体格,擦上伤药连躺都不用躺,可是这一年的俸禄说没就没了,这以后的酒可买不起了,总不能只靠蹭吧?
哦,明白了,看来这是父亲大人逼我戒酒啊!
好,喝酒容易误事,戒酒就戒酒!
姚小队长对这赏罚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失去了一位袍子兄弟,才如一块大石头般堵在胸口上,这亲手斩了那妖兽之后,才稍稍缓了口气。
姚副队长对儿子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旁,又为其他队员记了集体丙等功,然后便吩咐队中战鼓手,准备夔牛战鼓,敲响《战魂》鼓,全员参加祭奠仪式,为那死去的袍泽送行。
那面夔牛战鼓直径足有半丈,蒙以整张夔牛皮,所以又被称为夔牛战鼓,那皮只是被叫做夔牛皮,却不是来自真正的夔牛,而是取自某种身负夔牛血脉的异种妖兽而已。
上古传说中,帝君与敌作战,曾以夔牛皮制鼓,一震之下,可传声五百里,连震之下,则可声至三千八百里。
而这面队中的战鼓,虽非真正的夔牛鼓,却也能一震之下,群山止声,连震之下,鸟不能飞,兽不能行!
端的是一件军中异宝!
而这面夔牛战鼓体积巨大,只能配以专属鼓车,平日里以驮马驱动,需要时,鼓手便直接站立鼓车之上,奋力敲击!
这时,根据姚副队长的命令,鼓车已被推到近前,一名战鼓手跃上鼓车,将那战鼓上蒙着的,数张牛皮制成的鼓衣取下,用手轻抚一遍,以检查有无损伤。
又从鼓车上的鼓槌箱里,取出两支胡桃木制成的鼓槌,这鼓槌乃是取自百年胡桃树的靠近树心的部分,用三年制作打磨、反复浸油阴干而成,这样,用这胡桃木鼓槌敲击战鼓之时,声音才会更加洪亮厚重,且有刀兵相撞的铿锵之声发出。
而那战鼓手更是选那军中无一的力士担任,此名鼓手身长七尺有余,体魄雄伟异常,如同巨人一般,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辈。
只见其从袖中抽出右手,右袒其胸,然后将那空袖横系腰间,扎了扎,紧了紧,以免敲鼓之时,袖子松开,见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又取一根黑色玄带系于额前,用力在后脑处系牢,这是为已殁袍泽带军中黑孝,然后,方才回身以目光示意,已准备妥当。
就在临时祭官刚要发出“开始”的命令之时,队伍外传来一阵骚动,姚副队长就是微微一皱眉头,这不得喧哗乃是军中明令。
忽地一声“万胜”传出,紧接着就是阵阵连绵不绝的齐声“万胜”,这声音传到姚副队长队长耳中,姚副队长顿时明白过来,这才舒缓了表情,也扭头向外望去。
石开加入护卫队的时日尚短,不明所以,先是看看姚副队长,又看看老张头,见二人都一副期待模样,便也顺着二人的目光,向外张望。
只见远远地,一位白衣女子骑在一匹纯黑骏马之上,当先而来,其后更有两名骑士紧随其后,三人在距离祭奠之地尚有百丈之时,白衣女子便当先翻身下马,并将缰绳甩给了一同下马的跟随骑士。
然后信步走入人群,那护卫队的队员们纷纷单膝跪地,行“抚胸礼”,继续高呼“万胜”,而那白衣女子所到之处,队员们便会自动避让两旁,为白衣女子腾出一条路来,白衣女子见状,便微微点头,继续前行。
待其终于行到近前时,就连姚副队长和老张头都已跪下行礼,石开便已猜到来人身份,刚想细看其模样,却也只能先随着其他队员,一同单膝跪地,行那“抚胸礼”。
那白衣女子便是南召城城主之女,张献儿,更是城主大人早就指定的继承人,所以众人又尊称其为“少主”。
张献儿隔着几丈外,见到姚副队长和老张头已经单膝跪地行礼,连忙紧走几步,将二人扶起,然后又对四周的队员大声道:“众位将士辛苦了,请起!”
众人均称是起身,石开这才将张献儿的样貌看清,这姑娘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八个字,明媚动人,机敏聪慧!
有一种女人,你若与她做朋友,只一靠近便会自惭形秽;而你若与她一同处事,却又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便说了蠢话;其实,你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只是站在一起就知足了,可不敢说娶人家的胡话。
这就是张献儿,三分的华贵,三分的美艳,三分的英气,最后那一分,却是上苍给的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