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苻苌这边返回长安的时候,苻觌也是带着人抵达了武功县。
一路上,看着在周边田地里心满意足的耕种着田地的百姓们,给苻觌的第一印象居然是让他觉得这王猛似乎还是有些本事的。
“王爷,我们是直接去县衙吗?”一旁的随从问道。
苻觌点了点头:“嗯,直接去县衙吧,先派一个人过去通知他们一下。”
县衙里,王猛正坐在桌子前查阅着近几日的公,而苏道贤却是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王县令,王县令,先别看公了,出大事了。”
王猛放下手中的公抬头看向苏道贤:“怎么了,苏县丞?又是出什么事情了?”
苏道贤走到王猛的面前,眉眼中是止不住的忧虑,他低声对王猛说道:“王县令,上边派人来了,已经快到县衙门口了,恐怕…恐怕就是因为樊灌的事情来的。”
王猛听完苏道贤的话,眉头也是不由得一皱:“或许吧,苏县丞你也别多想,万一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呢?”
苏道贤自然是听的出来,王猛是在宽慰自己,毕竟除去樊灌的事情,苏道贤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上边会突然派人来武功县,他认为此事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姑臧侯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采取了行动。
王猛也是看出来苏道贤心中的担忧,他起身笑着拍了拍苏道贤的肩膀:“好了,苏县丞你也不要多想了,随我一起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随后,两人便一起朝着县衙门口的方向走去,而此时,苻觌正若有所思的站在县衙门口,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眉眼中带有一丝惊叹。
苻觌又看了一眼那挂在县衙门口已经腐烂不堪的头颅,心中震惊不已,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个犯了大罪的犯人被枭首示众了呢,结果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这头颅居然是樊灌的,这下苻觌在心中也是猜到了几分为什么父皇会叫他来武功县带这县令回去了,恐怕就是因为樊灌的事情吧。
就在他思考间,王猛已经和苏道贤走了出来,而刚刚带人巡视完县城一圈的韦钟看到苻觌一行人,心中也是顿感不妙,然后加快了脚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王猛跟着苏道贤来到苻觌的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下官武功县令王猛,见过大人。”
苻觌挥了挥手,示意王猛起身:“本王是长乐王,此次来你武功县,也是有事情要处理。”
王猛和苏道贤的心中微微吃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个王爷,而此时,韦钟也是来到了王猛与苏道贤的身边,朝着苻觌行了一礼:“武功县尉韦钟见过大人。”
“王爷,不知有何要事要处理啊?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帮助王爷。”苏道贤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苻觌则是扫视了王猛三人一眼:“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奉旨请王县令随本王回一趟长安而已。”
听到苻觌的回答,王猛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恐怕那樊世已经在长安得到消息,并且已经给皇帝禀报了关于樊灌的事情。
而县衙门口的情况,也是吸引了不少的百姓前来围观,王猛正欲回答,韦钟却是抢先一步对苻觌说道:“王爷,那樊灌的头颅是我亲手斩下的,与王县令他们无关,王爷要带就带我回长安吧。”
苻觌听完韦钟的话,眉头一皱,父皇给他的旨意是叫他将王猛安全的带回长安,而他现在也大约猜到了父皇叫他来武功县的缘由,就是因为樊灌之死,可如今,这个县尉又跳出来说人是他杀的,这叫苻觌一时有些为难。
要不要按照父皇的旨意带这王猛回去呢?若是父皇真的是因为樊灌的事情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叫韦钟的县尉给带回去呢?
最终,思略片刻的苻觌深吸了一口气,指着王猛和韦钟说道:“你们两个,都随本王回长安一趟吧。”
说罢,便要将王猛与韦钟两人带走,而此时,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却是围了过来:“你们要带王县令他们到哪里去?”、“不许你们带走王县令他们。”
苻觌的脸色顿时一凛,王猛立刻出来安慰百姓们:“各位父老乡亲,我没有事,只是回长安述职而已,你们不要担心。”
苏道贤也是有些忧虑的上前悄悄的扯了扯王猛的衣角,王猛则是回头朝他笑了笑,示意让他安心。
最后,在王猛的一番劝说之下,百姓们给苻觌一行人让开了一条路,眼睁睁的看着王猛和韦钟跟着苻觌离开了。而百姓们还在背后呼喊:“王县令,你们可一定要回来啊。”
等到苻觌一行人走远,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面带英气的高大男子这才上前询问一个老者:“老伯,请问你们为何这么舍不得这王县令离开啊?”此人正是先苻觌一步抵达武功县的苻鉴。
老者看了苻鉴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是不知道啊,在王县令来到这里之前,武功县的老百姓们可是一点儿活路都没有, 喏,看到那颗人头了吗?”老者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悬挂着的樊灌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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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鉴点了点头回答:“嗯,看到了。”其实他在刚抵达武功县的时候便注意到了那颗首级,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居然是姑臧侯樊世侄子樊灌的头颅。
老者则是继续给苻鉴说道:“在此之前,那樊灌仗着自己是姑臧侯的亲侄子,便在武功县到处作恶,强抢民女,强占人田,他手上的人命都有好些呢,之前有个李县令,便与他对抗,结果后来就听说那李县令离任了,直到前些日子,王县令公审那樊灌的时候,我们这才知道,李县令并不是离任了,而是被樊灌派人给暗中杀害了啊,我是害怕王县令他们此次被带走,也会遭了毒手啊。”
苻鉴听的心惊肉跳,樊灌只是樊世的侄子,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官爵,居然都敢擅杀朝廷命官?这也太过嚣张跋扈了吧。但是苻鉴还是冷静了下来,目前自己尚且没有证据,就算这老百姓说的全是真的,自己也得找到证据才行。
于是他又问老者:“老伯,既然照你这么说,那樊灌在王县令来之前就早已是武功县的一霸,那他之前的那些罪证,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老者回答:“这就多亏了苏县丞啊,听说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将樊灌的那些罪证隐藏了下来,然后交给了王县令,这才替我们老百姓除去了樊灌这个祸害啊。”
随即,苻鉴也是向老者打听了一下苏道贤的住址,他决定今晚就去拜访一下这个苏县丞。
傍晚,苏道贤忧心忡忡的离开县衙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救王猛与韦钟,但是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得做出一些什么来。
苏道贤刚刚到家门口,肩膀便被一人拍中,苏道贤心中一惊,连忙转身,便看到了一个魁梧的汉子,苏道贤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敢问阁下是?”
苻鉴却是笑了笑:“苏县丞不妨请我进去坐坐?”
苏道贤明白,现在要是不把此人请进去的话,恐怕此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只好带着苻鉴走进了家门。
苏道贤关上大门之后,又一次问道:“现在阁下总算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苻鉴环顾了一圈,才说道:“苏县丞你不要太过于紧张了,我没有恶意,我乃固安候,奉旨前来暗中调查樊灌被杀一事。”
苏道贤心中大惊,暗道果然樊世已经将樊灌之死告知陛下了,但他又满怀戒心的询问苻鉴:“阁下何以自证?”
苻鉴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苏道贤这么警惕,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我是,那我就是,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樊世的人,我知道你手里有着关于樊灌的罪证,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它交给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苏道贤倒是没有想到苻鉴会这么回答,一时沉默不语。
苻鉴见状,便继续说道:“我若真是樊世派来的人,只需要杀了你即可,毕竟王猛他们身上现在可没有关于樊灌的罪证,我根本不需要等你拿出樊灌的罪证再将你杀死然后销毁罪证。”
接着,苻鉴又补充道:“当今陛下圣明,特派我前来查清这件事情,你若是想要救王猛他们的话,就趁早将樊灌的罪证拿出来交给我,不然的话,万一二人真的被冤杀,那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苏道贤思略片刻,他知道,苻鉴说的句句在理,他反正是找不到该去怎么反驳,同时,内心的直觉也在暗示他,苻鉴此人可信,于是,在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以及深思熟虑之后,苏道贤还是决定相信苻鉴说的话,于是他对苻鉴说:“好,还请侯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樊灌的罪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