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瞧笑话的越来越多。马车里的苏元娘着急,想要下车去劝,被华珑拦下:“大舅母正气在头上,要是知道你来了此处,更要生气了,不要去火上添油。”
苏元娘:“那可如何是好!”
华珑心里却叹气,玉佩在那个叫如烟的妓子手上。苏大夫人一分面子也不给,将人辱骂一番还想要回玉佩,真当花楼的都是毫无脾性吗?且那个花妈妈一看就是在风月场所混迹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人。怎肯在苏大夫人这种鲁莽的人手上吃亏。
这事情闹大,闹到最后大不了花楼将玉佩归还。可是苏家的名声呢?
华珑回想着如烟说的话,一起作诗,一起赏画。画?
想到这里。华珑赶紧让驾马车的小厮去把如烟姑娘的丫鬟偷偷叫过来。小厮听着吩咐去了,不过多时,那丫鬟就满脸疑惑的走到马车前请安:“给贵人请安。”
“你走近些。”华珑没有下车,隔着窗帘对那丫鬟说话。丫鬟依言走近,就听到马车里的声音晴朗温和。
华珑言罢,那丫鬟满脸疑问,华珑好似料到又说:“这是邵家的马车你认得罢?你去告诉你家如烟姑娘,再闹下去必定要请出官衙来了,到时未必讨的了好处,不如就此收手,照我说的去做,也不会吃亏。”
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她晓得邵家,是知府的亲眷。便跑回了青楼在如烟姑娘耳边附言。苏元娘偷看,见那如烟姑娘面色由哭转笑,不停的打量这边的马车,对丫鬟点点头。
如烟朝花妈妈示意,上前几步对苏夫人说:“苏大夫人,那日苏公子许诺我进门,自愿将传家宝当作定情信物给我,并非是我偷窃。”话落,还停了片刻。看那苏大夫人又要发怒才继续道:“我原以为苏公子是有几分真心的,既然苏公子反悔,强扭的瓜不甜。我绝然归还此物,还恳请苏公子留下答应给妾的《飞鸟图》,给妾留个念想。”
“劝你识趣!”苏大夫人以为如烟服软,冷哼道。
苏淮元听到飞鸟图梗了一下喉咙,想要拒绝,又瞄了一眼苏大夫人的脸色。拒绝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一听那妓子愿意归还玉佩只要普通画,苏大夫人便端着对苏淮远道:“还不快去拿画!要不是我来,这是能如此简单的解决?看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苏淮元明显不愿意,又讲不出理由。只有垂着头吩咐小厮去取画。
马车里的苏元娘目露吃惊色:“就如此……解决了?华珑你对那姑娘说了什么,她就愿意归还玉佩?”
华珑咯咯笑道:“连元娘你也以为那是一般的画卷呢。”
苏元娘讪讪道:“自然,我大哥不善常念,哪里有什么名贵画。”
华珑拿手指比了一个三出来对苏元娘道:“那《飞鸟图》值这个数呢。”
苏元娘惊得的那手捂嘴:“那么贵?大哥哪来的钱。”
“是诈二表哥的钱,骗来的。大表哥买画那日我和哥哥刚巧碰见大表哥在屋了。”华珑笑着说:“我想,大表哥若是舍不得那飞鸟图给如烟,就得告诉大舅母那图的价值。可话又说回来若大舅母知晓长鹤图的金贵,大表哥又如何解释买画的钱从何而来?若是知道大表哥花二舅母的钱,大舅母又会如何?”
苏元娘睁大了眼睛看着华珑:“华珑,我可不晓你这么机敏。”
华珑轻笑:“眼瞧着两边性子都杠起来了,只怕用钱解决不了。请出了官衙,还不是让我爹在外祖家和重赋税商户之间左右为难。如此多好,那如烟姑娘得了一件比那玉佩还要贵重的物件,而大舅母又以为用不值钱的画打发了此事,左右都是让表哥吃些亏。”
苏元娘也笑起来:“也是。表哥醉成那样,谁知道他送了多少东西出去。谁平日里总是欺负二哥了,还总是给你爹添麻烦。”
这就是华珑最喜欢元娘的地方,就事论事。绝不因为犯错的人是她亲兄长而偏帮。
两人说完话再掀了帘子瞧去,青楼门口无闹剧可看,堵的人已经散去。想必苏大夫人和苏淮远已经走了。
苏元娘松了一口气道:“也不知往后还要闹出什么样子的事来,真让人烦心。”
苏家这些事华珑也是无计可施,劝慰了几句两人也没了听戏的兴致,便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飘来一阵甜糯熟悉的香气,华珑朝外去寻。这才瞧见街边有卖红糖团子的小贩,有些嘴馋。红糖团子在临安很少见,华珑前世未出阁之前就很爱吃。就对苏元娘道:“我想下去买个红糖团子,你要吗?”
苏元娘还在想刚刚的事,胡乱的点点头,没理会华珑。
华珑带着碧桃下了马车走向摊子,她想凑近闻闻糯米的香气。
猛的见青楼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出,大步向自己走来。待华珑看清那人的脸,当场骇住。惊的颜色苍白。
华珑心跳加速,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那黑金圆领袍,冠玉束发的冷峻男子目不斜视的与华珑擦身而过。仿佛没有看到华珑一般。
待男子离开很久,碧桃的声音才在耳边清晰起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华珑有气无力的应道。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陈景川!他怎么会出现在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