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间病房里,可以说误会颇大,四个人说到底都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阮榆秋点点头,回了赵鹏打的招呼:
“你好,阮榆秋。”
这便算是正式介绍了,之前两个人虽说也聊天,却连个招呼都没打过。
王怀信这会儿也冷静了些,拖了个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那个病号:
“哟你这也太娘们儿了些,挨上两拳居然还进了医院。”
裴珏的动作顿了一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将碗一搁: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对你没办法啊”
他说话间褪去了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心底生起一股寒意,空气之中有些凝滞。
碗里的汤荡了些出来,沾湿他的手指,裴珏扯了一张纸,细细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抬起了头:
“要对付你这种人,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别人手底下的一条狗,我给你脸你别不要了。”
王怀信还是之前的坐姿没有变过,可如果触碰到他,立马就能察觉到皮肤之下肌肉的紧绷。
他知道的,裴珏说的不是假话,别人在外边儿尊尊敬敬称他一声哥,那给的是郭先生的面子,自己又算得上老几,真是有权有势的那些人,处置他连个手指头都不用动。
可他不能像平常一样,腆着脸给对方卖个好就过去,他还得考虑到阮榆秋的立场,自己应该是第二次见到裴珏,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怀信将腿放下,故意笑了一声:
“你他吗谁啊你说话这么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就是给脸他不要了,裴珏将沾了油的纸巾揉成一团丢在了他的脸上:
“好,王怀信是吧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横。”
极具侮辱性的动作,王怀信微微侧了下脸,被纸团打得眼睛一闭,心头已经是有些惊惶了。
他不是什么能够叱咤风云的领头大哥,走到今天,无非也是为了讨生活,对着别人阿谀奉承的时候有,也是个时常是需要在他人旁边陪笑的角色,也就这两年才好了些。
“裴珏。”阮榆秋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她上前一步,挡在了王怀信面前,“他是我朋友。”
要是任由这事态发展下去,王怀信必是落不到什么好的,郭先生是不会为了他对上裴家二公子的。
要说这郭先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郭家在多年之前,那真是在北京城里手眼通天,可后来,随着国家的压制,渐渐得就没落了下来。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郭先生父亲的那一代,也是不容小觑,可终究是沦为了他人的打手,不见光的存在,也就为几个大家族处理些暗处的麻烦。
郭先生在家里行六,按理说,江湖上一般会称一声郭六爷,可这却是他的大忌。
郭先生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前面有四位哥哥一个姐姐,原本的继承人也不是他,可最后,除开女孩儿不算,三死一残。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杀兄弑父,可谓是亲缘断尽,换做别的世家这条道是万万不行的,也只有在郭家,无论多狠毒都是正常。
自从他坐上郭家掌权人的那把交椅之后,或许是对于死伤的父兄们于心有愧,那六字便成了他的逆鳞,最后得了个绉绉宛如教匠一般的称呼。
郭先生心狠,就从这夺权的方式来看,他对自己人也从不曾手软,如若王怀信的事被捅到他面前,为了那个裴字他都得狠狠处置,残了那是轻的。
裴珏看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又是个什么东西,还能让自己卖她一个面子不成
他走近几步,盯着她的眼睛:
“你朋友又怎样”
阮榆秋的呼吸都有些发抖,她慢慢抬起了下巴,露出了还未消散的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