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赵三姓,是赵大军真正的亲生儿子,喜莲这辈子都没有做出对他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瞧三姓那个脸庞,那个身段,那个走姿,简直和他爹赵大军一模一样!
但人们背地里,还是拿“赵三姓”这件事调侃,说赵三姓有三个爹,每个爹都姓氏不一样,所以才有了赵三姓。
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把这当事了,就是当着赵三姓的面说这件事,他也会嘿嘿一笑。
人们常说,好人不长命。
喜莲和大军,从他们四十余年的生命历程里,人们给他们的最终评价就是,这是两个好人。
喜莲能干,家里的一把手,积劳成疾,四十岁时就撒手人寰。妻子走后,大军也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因一场大病跟随她去。
徒留一个十几岁的赵三姓,以及喜莲和大军为儿子留下的丰厚家产。
十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婶子大娘虽说在照顾着孤独的赵三姓,但更多的是觊觎喜莲和大军留下的家产。
很快,赵三姓就退学了,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社会青年。
跟着社会上那些不务正业的“瘪三”“混混”,能走什么正道?赵三姓学会了以酒作乐,这一喝,就喝了二十多年。
那点家产很快就被他败坏完了,或者说被婶子大娘侵占完了,他成了一个“江流儿”,是生是死悉听尊便,过一天讲一天了。
从十几岁喝到二十好几岁,又从二十好几岁,喝到四十岁出头。赵三姓没有喝出万贯家产,也没有喝出漂亮媳妇儿,更不用提一儿半女,他成为了一只靠喝酒续命的“寡寡鸡”!
村里面这些年靠种植苗木远近闻名,苗木已经成为了村民的支柱产业。
有了支柱产业,村民们不用像喜莲当年那样,跋山涉水跑几千里地到外地打工了,可以在家门口就能把腰包填的满满的。
村民富了,就不愁吃穿了,酒肉不断。作为村里的资深“树先生”,赵三姓不愁没酒喝,一天一小顿,两天一大顿,酒足饭饱之后,也有眼色地为村民们装个车、刨个树,这些年来,村民们也没缺过他的吃喝。
“那这赵三姓,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啊!”我说到。
“三姓这个人,我认识,也接触过,就是出了名的能喝,人是个好人。”老陈说到。
“这个好人死了。”赵哥不紧不慢地说道。
“死了?啥时候的事儿?”老陈问道。
“最多有二十分钟吧!”赵哥说道,“我刚才从村子里回来得知的,我前脚开车走,后脚我媳妇儿就给我打电话说三姓死了,喝完酒掉化粪池里淹死了。”
“那你也不回去看看?”我反问道。
“哼!他这种人,早死早托生!”赵哥冷冷地说。
刚才,赵哥从四公里外的家里来到公司上班,特意给我们几个讲讲他们当地知名的“赵三姓传奇故事”,没想到是为了引出“赵三姓之死”这样一个事件!
从时间推理上来说,赵三姓死亡时间确实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小赵,三姓怎么说也算的上你的伙计,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陈老师每到事情上,总是很理智,“他也没亲人,他死了,谁给他料理后事呢?”
“谁管他……”赵哥冷冷地说,“活着时就在一起喝喝酒而已,真正死了,谁还管他……”
“小赵,你不能这样想!”陈老师义正言辞地说道,“最起码你现在做的是殡葬行业,你得给你村里人做出表率,也得给咱公司长长脸,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村里人正围着化粪池观望,没有人去处理!”
“咋,咱去管他?”赵哥反问,“他一个寡汉条子,谁管他,他堂侄子还不管他呢!”
“最起码,你得把你伙计三姓的尸体捞上来吧!”老陈吩咐道。
“捞尸体?让我去?我呸!”赵哥也是四十多岁的年龄,平时做礼仪服务兼司机的角色,作风强硬,性格倔强。
“去吧去吧赵,听你老师的没错,我让东东和小侯跟你一起去,把三姓的尸体捞上来,帮村里指挥着,把他的丧事办了。”陈老师说道。
“给他办丧事?谁出钱,咱出去执行礼仪服务,不挣钱干啥?”赵哥依旧不服气。
“给你们三个放两天假,算是带薪休假,另外我向公司申请一下,一人每天再补贴你们50块钱,把这事儿办好,让三姓入土为安。”陈老师吩咐道,“到时候村里人给给你们烟抽,该拿着就拿着,那是给你们的福利!”
“切!碰上这事儿!倒霉!”赵哥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准备出发,听从老陈的吩咐。
“走吧走吧赵哥,咱们一起!”小侯拉着赵哥。
“走,赵哥,你去开车吧!”我也信誓旦旦,准备迎接新的挑战,这时候他俩已经走出门外,准备上车。
“东东……”我看到陈老师给我使了个眼色,于是就凑向他跟前。
“咋了,陈老师?”
“你身子骨弱,力气小,你这整天写稿子的人,去捞尸体,我感觉不行,去了让他俩捞,你看着就行,毕竟小侯和你赵哥都是退役军人出身,见多识广,也有力气……”
“没事儿,陈老师,我接受挑战!”
“精神可嘉!我一会儿打电话再安排安排他俩,去了让他俩捞尸体,不让你动手了。”
“陈老师,我去了……”
七八分钟之后,我和小侯、赵哥,就驱车来到了前赵村,远远地就看见在一个公共厕所旁围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