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甘当效劳。”葛天舒皮笑肉不笑。
许臻表情冷漠:“直说吧,有什么条件?”
“请对供词进行技术处理。”葛天舒补充:“将涉及地下党人的情节剔除,或者改为普通居民,赎金尽量减少额度。”
“这样一来,你逃脱了法律制裁,我却罪责难逃,是不是?”许臻黯然神伤。
“如果能让躲过这一劫,葛天舒这条命就是您的,唯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葛天舒干脆亮出了底牌,用手手指撵着比划,意思是以钱重谢。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整这些没用的。”许臻一看时机成熟,便打算如实相告。
“啥,死到临头是啥意思?”葛天舒大惑不解。
“看看吧。”许臻走上前去,把一纸处决令递给了葛天舒。
“什么?”葛天舒看了看,全身冰凉,瘫坐在凳子上,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许臻看着葛天舒一副可怜相,心中的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甚是悲哀酸。倭寇入侵,国党却一直奉行攘外必先安内,兄弟阋于墙。
鸡鸣狗盗之事,不惜让下属当替罪羊,如此政府,怎能不令人心寒?
“我有一计,可以让你活命。”
“请许警长指教。”
“供词可以技术处理。不过,你必须无条件地予以配合。”
“一切听您吩咐。”
“这么办。”许臻低声嘱咐:“你等三人再录一份供词。
其后,想办法找个头颅相似的死囚,毁其满目,来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然后,隐姓埋名一走了之。
眼下还有一法,就是主动与闸北的地下党接上头,以求帮助。为了救你的命,不妨耽搁几日后,再上报地下党一事。
至于他们的下场如何,就听天由命,看其造化啦。”
“救命大恩,属下一定终生相报!”葛天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别,别这样。”许臻连忙扶起葛天舒,暗示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能否逃过这一劫,关键在于选准潜行的安全之路。”
“属下一定谨记明巡长的教诲。”葛天舒似乎心领神会。
事不宜迟,许臻马不停蹄地谋划葛天舒出走之事。
一方面上峰催得紧,另一方面,私放罪犯一旦泄密,罪不可赦,必须秘而不宣地速战速决。
葛天舒怎么会想到,处决令是许臻伪造的。
许臻琴棋画样样精通,且刻章的手艺也不凡。比对着警察厅、警察局的公章,刻得几乎一模一样。
有了印章,处决令就简单了。反正,葛天舒一个人看,露不了馅,过后付之一炬,留不下把柄。
之所以多此一举,一则逼迫葛天舒抛弃幻想,激起求生欲望,予以配合;其二也是万全之策,既帮助了邢玉荣,又能防止葛天舒反悔,乱咬一通,另生事端。
闸北的地下党最为棘手。以防葛天舒生疑,许臻不便明说,且要装出誓死效忠党国的样子。
理想的结果是,水到渠成地引导葛天舒通过地下党出逃,示警也就无需他人了。
事关地下党人身安危,许臻当天晚上亲自跑了一趟小屋,向马玉琴透露消息,防患于未然。
“让天舒转移加入地下党游击队,绝对不行!”马玉琴听了许臻的叙说,一口回绝,并摇头解释。
“国共两党有严格的约定,双方都不得在对方的阵营里发展实力,特别不准发展党员。”
许臻一脸难色:“就不能变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