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密室已被摧毁,查不出其他 如今陈方着手处置吴掌门手下余党,趁着空档,某龙脑子活泛,带着自己的小侍从,闻着味儿就偷摸摸进了庆云宗门内,如今已经到了吴掌门私房门口,以往孚婡做这种事情都是小心翼翼,今日倒是不用,破了禁制,一掌便将那大门劈开半扇,顶着一对龙角,怡然自得的迈了进去 “看上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拿着,去吧” 指点完林煦,孚婡自己倒是毫不客气地上手 这东西不错,亮晶晶的,本龙喜欢,收了 这玩意儿勉强入眼,拿着吧 这些破,嗯……走的时候要不要都烧了?唉,还是算了总有人捡破烂的 唔,地方不大,东西倒是不少,比此前去过的某些宗门家底都要殷实一些 林煦就这样呆呆立在门口,看着某龙土匪一般的行径,甚至轻车熟路的模样,欲言又止,这就是金金说的……好地方? 恰逢此时,陈方带着人前来掌门住处搜查,一进殿,就碰上了这番景象 他就知道,这妖龙,死性不改! 偏偏孚婡大摇大摆搜刮完毕,还有兴致打招呼 “陈长老,你来了,东西我都帮你检查过了” “你、你,你简直,野性难改,亏我、哼!” 林煦看着气到都快拔剑的仙师,轻声询问道,“金金,这是?” 孚婡扬了扬脑袋,下巴指向陈方, “啊,陈长老啊,他之前找本龙讨要东西,本龙不给他就动手,后来本龙为了你,把那么多宝贝全给他。不过,现在本龙已经不与他计较了” “妖龙,休要胡说,那原本就是本宗的东西” 那方陈方怒目,孚婡也回敬回去 “哼!谁知道你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本龙只不过和你们一样,拿过来放在自己洞府里” “你……!” “哼!” “本龙如今收点财宝怎么了?若不是本龙,你能知道自己人里出了叛徒吗?”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私底下不知道行那些龌龊之事” 陈方被孚婡气得不能言语,而林煦也在这双方一来而去中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原来金金还是只惯犯啊…… 可是为了他,金金当初为着那些宝贝都变成了那副小蛇模样,如今将那些宝贝如数奉还,以金金的秉性,原本是不可能的 难怪金金会在自己耳边一直念叨…… 林煦心头一热,金金真是别扭又可爱的小龙,好喜欢金金 可惜……他是凡人,凡人的生命,原来如此短暂 少年的眼眸亮起又暗淡下去,兄长前往仙门求学时他无一丝不忿,如今,却生出些许妄想,人间岁月漫长,于金金不过弹指 “你在想什么?走啦!”明亮的声音打断了少年黯然低落的情绪,呆呆应声跟上 孚婡嘴上功夫向来蛮横不讲理,像陈方这种要同她讲道理的人,基本是讨不得什么好 这不,某龙带着洗劫的宝贝们协同自己的小侍从大摇大摆离开 · 庆云宗派之事已经处理好,除却那些个有勾结的长老在自家洞府内暴毙,留下寥寥几名长老接管剩余之事 至于孚婡拿走的那些东西,属于吴掌门私,那些个修为微沫的长老也不敢要求留下,索性孚婡看不上的占大头,余下的东西经陈方检查后也就留了下来 船桨轻轻滑动,巨大的飞舟拖拽着慢慢腾空,刻有三大宗门名字的飞舟急速远去,掠过一片阴影 · 昆仑飞舟上,众人齐聚,包括已经苏醒的林辉 因为某龙的破坏,云虚飞舟暂且落后,为了不耽搁行程,轻沉带着闯祸的龙登上了陈方的地盘 才同某龙争执过的陈长老自然给不了一丝好脸色,气得将脸瞥向一旁 林煦坐在孚婡下首,看着立于厅堂中心的哥哥,瞧见他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白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林辉一个眼神安抚住弟弟,跪地抱拳,冲着化仓尊者等人细细道出缘由 后山遇袭逃脱,附满身,灵气难以重聚,秘境之中又被挟持 众人听后皆面色凝重,陈方第一个率先发问 “你的意思是,你被那血雾打中,没有丧命,灵根尚全,却无法吸收灵气?” “是的,弟子绝无同阴宗勾结之可能,至于为何,弟子也不知!” 此话一出,轻沉看向化苍尊
者,化苍尊者面露沉色,显然林辉当前情况正如他所言 “那血雾我等都有接触,为何你一修为低微的弟子能熬过此物折磨!” 陈方怒拍桌,显然十分不信任 林辉埋首,“弟子无解” 这句话,显然是断了众人想彻查此事的根源,化苍尊者挥手叹道 “罢了,十日之期,我等再去追究也无用,阴宗布局潜伏已久,还不知多少门派叛变,陈……” 话未说完,一弟子匆匆跑了进来,“长老,有一阴宗人士求见,弟子阻拦不住……” 听到阴宗二字,陈方勃然大怒,提剑,“肖小!” “这位仙长,我虽出自阴宗,但我本为仙宗羽下百姓” 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近,一身道姑服饰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姑母!”一高一低的声音格外突兀,出自堂前和座下两人,林煦站起身,却被云归示意坐下 “是你?”孚婡自然也认出了来人,连忙拦住陈方割手取血的动作 “诶,等等,你这人,倒是听别人说完啊!” “于妖邪我有何话说!” “陈长老,还是先停下吧” 见轻沉也开口,陈方愤然坐下,道袍女子立于跪拜的林辉身旁,开口道 “我少时随母拜仙,此孩算是我的侄儿” 陈方闻言眉头紧皱,拜仙?为何如今满身邪气? 不等众人思索完,云归继续道来,“我与母亲皆为凡人,并无灵根,自然进不了仙门,但——接纳我们的,本就不是仙门” 众人屏息,孚婡也皱眉等待下,林煦眼中异色闪过,似乎已经想到什么 “凡人,或为私欲或有所求,羡仙者长生,若是有人突然能满足他们的诉求,自然也就趋之若鹜” 陈方瞪大双目,急声道, “我记得常有弟子下山历练归来说,民间有人伪冒仙宗门派吸纳信徒,难道……” “没错,并不是民间凡人假冒,而是——阴宗,稍微调查深一些的弟子,已经被灭口,或者被已经投靠阴宗的门派糊弄,拦下,这也是为何,你们查不到的原因” “我想各位仙长早已经知道阴宗门人,修炼的根本就不是灵气,而是灵气枯竭,滋生的阴邪之气,阴邪之气孕育了无数毒蛊,这些毒蛊,可以蚕食灵气” “阴宗,本就是那些作恶多端之人叛逃到死域建立的门派,他们发现了这种蛊的存在,与蛊订立了契约,因此他们废除灵脉,修炼邪气” “蛊的目的是蚕食修真界的灵气,为达这种目的,阴宗大势搜罗吸纳门下弟子,但真正叛逃仙门的人远不及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 “初时,他们发现,没有灵根的凡人更适合修炼吸纳邪气,但又很容易爆体而亡,再一次次尝试下,留下的凡人寥寥无几” “所以,他们想到了——活人炼制傀儡” 听到傀儡二字,陈方站起身,但丝毫不敢打扰云归的谈话 “阴宗的傀儡多是木头身,正是因为修者的肉身里正气与邪气抗争,邪气虽能蚕食灵气,却与这正气相抵,而这正气,自灵气来,吸纳至灵根,由灵根反哺于经脉血肉中” “这点,想来陈长老比我清楚,你们剑宗门下,有一部专门的功法”说着云归脸上蔓延出黑色的纹理,嘴角也渗出深色的血迹,眼角裂开,露出大片眼白,血泪流下 “姑母?!” 云归面色无常,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向担忧的兄弟俩解释,“我是活下来的那批凡人,自然也与蛊签订了契约,对了,你们爹娘,我托人送他们前往昆仑了,本是想送他们到昆仑再拜访各位仙师,没成想半路,蛊在唤我回去” 接着云归继续说道 “正是如此,修炼之人的肉身无法被阴宗炼制成傀儡,阴宗抓过许多修者都无法利用其练成肉身傀儡,木身傀儡较其差上许多,而普通凡人炼成的也只能是灵活一些的普通傀儡,修为却低了不少” “阴宗一直实验,如何将你们这些修者炼成可供驱使的傀儡,他们抓辉儿,正是以为他成了他们所寻求的躯体,可惜不是,是我此前给辉儿的护身符,才不至于爆体而亡,得以保全性命” “护身符里有一道特殊的符咒,护住他性命的同时,也会使他满身布满白纹,封住灵脉,我在阴宗所学,只能以此手段保全家人”说着她面露苦笑,眼睛开裂得更加明显,血液将整个眼眶染色,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骇住 孚婡发觉自己的小侍从身体在颤抖,伸出手握住,耀眼的金瞳,是沉静无声的安慰,‘不要怕,本龙在’
少年忍不住回握,少女手腕出细小的鳞片触感是那样的熟悉 一时间,堂前噤声,静待其下 云归伸手,递给林辉一枚丹药,“这是我炼制可解禁制的丹药,服下吧” 林辉毫不迟疑接过,吞下,果然满身的白色附开始消退,他开始尝试吸纳灵气,向陈方三人证实云归所言属实 “如今……它怕是等不急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更多的蛊出生了” 云归声音无波无澜,凄凄如同枯木腐朽 “修者或许会有抵抗的余力,但是凡人,一旦触及便会被吸干精血而亡” “!!!”化苍尊者三人猛地立起,云归脸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至她整张脸,她取一个储物袋 啪——云归脸上的纹路开始裂开,她屈身,没了那抹孚婡初见时的疏离,像是一个普通凡间妇人般请求 “袋子里的东西或许有用,还请仙长护我家人,请仙长……救整个修真界” 说着裂纹越来越深,皮肉已经绽开,云归自知继续下去整个人会活活炸开,空洞的血色眼眶对上,请求陈方了结 陈方虽痛恨邪祟,提剑的手却生有迟疑 双手松开,林煦同兄长跪在云归身边,眼含热泪,声音哽咽 “姑母,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同父亲相见的原因吗?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云归安抚似的拍拍他们的背站起身来 黑色的血液顺着裂纹,浅色的道袍染湿一片,黑红的血液蔓延,她脸上的皮肉已经开始剥落,神色死寂,坚定地望向陈方 “求仙长,给我一个痛快” 陈方不忍,剑光闪过,一声怪叫自她体内传来,黑色的血液溅出,身型摇晃,最终……倒地 兄弟俩人悲哭,孚婡蹲在林煦身边,不知如何安慰,那储物袋捏在林辉手中,他颤抖的将其打开后是几瓶药丸和一本薄册 他一直痛恨的白纹,是姑母给的护身符,姑母一直都在不远处照看着他们一家 少年强撑着将薄册同药瓶呈上,整个人有些失神,陈方招来两个弟子嘱咐他们将云归的尸体处理好,林辉跟着两名弟子而去,孚婡陪着小侍从跟上 临走之前,林煦停住脚步,问道, “凡人,真的不能修行吗?” 堂前三人一愣,化苍尊者最先开口道,“无灵根者,所感之气,吸入肺腑,返还天地,不能参透五行,是凡。凡者天定。鸿蒙之初,有仙草服之可生灵,但如今灵气枯竭凋零,不复天地初始,仙草亦然绝迹” “多谢仙长”林煦垂眸,转身同兄长离去,孚婡像是明白了什么,皱眉跟上 只余化苍尊者三人,研究着留下的薄册与丹药,里面还有一张丹方 丹方上记,死域接离海处,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草,长于海水接悬崖处深水里,邪蛊不敢靠近,取此草药炼丹,可抑制邪气侵入 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有很多,阴宗的秘密,以及所记录下来的与阴宗达成协议的门派,以及主要的人物,连三大宗门里都有几名长老叛变 他们也曾怀疑这是阴宗的阴谋,但云归与林家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似做伪,且上面一点一点记录的时间和日期,以及一些细节,是云归在阴宗时起所记,一笔一划,叫他们不得不相信 陈方看着册子,双目猩红,在他们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阴宗的势力竟渗透得如此之深 这么多年,云归所触定不是全部,那整个修真界,当如何清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