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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两日后,茂县各处的设卡严查都随着赵谦的离开而撤了下去,王家两兄弟在牢里挨了几天饿,受审时又遭了顿毒打,折腾去了半条命,但没有查出什么罪行,关了两天便被放出去了。 李昀养了二十来天的伤,虽不说大好了,至少不会再动一下就疼得眼泪汪汪,勉强也能上路。这日收拾好行装,将人马分作两处,岁始带着李曦、小玉和芳芳等人走陆路,秦漠带着李昀、素问、大夫以及巧玲母女走水路,前往宛城与顾允和汇合。 “阿姐不要生病,要乖乖吃饭,早点睡觉”除了孟余县那晚意外分散,这还是李曦第一次离开李昀,丁点儿大的孩子,忧心忡忡地拉着李昀,小大人似的叮嘱,听得李昀忍不住发笑,心中一片柔软。 “嗯嗯,阿姐可乖了!多寿也要乖乖听岁始哥哥的话,不许偷偷哭鼻子哦!”李曦是个很好带的孩子,李昀倒是从不担心他会调皮捣蛋,摸摸他的小脸,心中也有一些不舍。 “顶多三天后就能再见到了,不用搞得这么难舍难分吧”臭直男秦漠发出不解风情的喟叹。 姐弟俩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继续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这次他们没有再坐华丽的楼船,而是包下了一艘中等客船,总共五间客房,巧玲母女俩住一间,其余四人各一间。 李昀坐着她心爱的素舆,被素问推着在甲板上看风景,一抬眼看到了正往客房去的巧玲母女。 这还是李昀第一次见到那个被锁在小院中的可怜女人。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头花白的头发也梳得很整齐,人很瘦,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脸,走路一瘸一拐的,若非她的亲女儿巧玲才七岁,只看外表的话会以为她是个老妪。 李昀收回视线,不忍多看,想起大夫说巧玲母亲这病很难治好,只能慢慢养着,心里的防备恐惧渐渐放下了,或许就能开口说话了。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或许一直疯下去比清醒过来更好,清醒了就要直面那几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太过残忍了。但她的身份过往,却又牵扯着另一批枉死多年的冤魂,他们不得不去揭这个疮疤。 正好此时船老大黄九带着几个船工,拿着水桶,网兜,钓杠等工具来了甲板上,见李昀也在,憨厚高大的黄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贵客在看风景啊?打扰了,小人们告退” “哎,不打扰不打扰,黄大哥这是准备要钓鱼吗?”李昀一脸兴奋地叫住了准备要走的船老大。 黄九头一回被漂亮得跟朵花儿似的富家小姐叫大哥,一张黑脸都硬是涨出了三分红,讷讷道:“是,是啊,这一带水域风浪小,刚好又是吃沙鳢的时节,准备钓几条上来给贵客们尝尝鲜。” 半身不遂二十天的李昀早就闷坏了,这一听就来了兴致,笑着跟船老大道:“怎么钓呀?我还没见过沙鳢呢,黄大哥就在这里钓吧,也让我沾个光,长长见识!” 被漂亮姑娘热情相邀,黄九自然不忍心拒绝,吩咐船工们将东西放下,自己开始跟李昀讲解如何配饵、打窝、引鱼,如何抛杆、调漂、拉杆,听得李昀两眼放光,船工小伙子们也被李昀的热情鼓舞,个个干劲十足,恨不得把江里的鱼祖宗十八代都捞给这位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姑娘。 秦漠到甲板上的时候,就刚好听到李昀银铃般的笑声和颠倒黑白的话语。 “我阿兄啊,就是个呆子,连只鸡都抓不住,哪儿会钓鱼啊!黄大哥您看我这胳膊和腿,就是因为他没拉住我,从阁楼上摔下来给摔折的!” “姑娘的阿兄是读人,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这种粗活不会也正常。” “害,黄大哥您不用给我面子,阿兄他就是个绣花枕头,读也不咋地,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呢!” “姑娘这是谦虚呢哈哈哈” 秦·绣花枕头呆子·漠本人差点气笑了,这撒谎精走哪儿骗哪儿,不是胡说八道替自己卖惨,就是颠倒黑白抹黑他! 是的,这次李昀终于从丫鬟荣升为秦漠的妹妹了。 “咳咳——此处风大,圆圆多加件衣服吧。”秦漠打断了李昀不遗余力的抹黑,黄九见秦漠来了,也有些讪讪的。 李昀毫无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惭愧,给素问使了个眼色,素问乖觉地上前接过秦漠手中披风,披到了李昀肩上。 没用的阿兄杵在跟前,快活温馨的钓鱼活动差点进行不下去,李昀带着素问回了房间,秦漠也转身离开。 没了叽叽呱呱的李昀在旁边,黄九和船工们终于钓上了鱼来,大家享用了一顿鲜美的全鱼宴。 船上的日子短暂又快乐

,转眼便到了宛城。 顾允和派来的马车在码头接到秦漠一行人后,径直往城中官驿而去。 顾允和等在官驿外,一见到秦漠就笑了:“凌北这身打扮,颇有几分昔年风姿。” 秦漠一身白衣,玉冠束发,面容清俊,星眸含笑,一眼望去可不就是满腹诗的少年才俊模样吗。 “你可少打趣我吧!”秦漠下马,拍了拍顾允和的肩,语气熟稔又亲昵,转身又去后面马车将行动不便的李昀抱下来放到素舆上。 “袁姑娘的伤如何了?”顾允和又温和地关心起重伤患李昀。 “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顾大人送来的药材和点心,宛城的小豆糕很是美味,我和多寿都很喜欢。”李昀对顾允和的印象极好,说话语气都比对着秦漠时温柔了三分。 几人略微寒暄几句,便入了驿馆,各自歇下。 次日午间,岁始和李曦也到了,众人一起用过午膳后,秦漠去找顾允和商量启程事宜。 二人对坐于茶炉旁,顾允和不急不慢地分茶、烫杯,茶香盈室,水汽氤氲。 如今已入了春,天气暖和不少,顾允和终于脱下了那身狐裘大氅,换上了天水碧的春衫,同样也是玉冠束发,跟秦漠比起来,顾允和身上更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出尘气质,他长相比秦漠更锋锐凌厉一些,若是不说话也不笑,看上去便显得清冷疏离。 秦漠开口打破了宁静:“星爻,有件事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朝廷为你和萌萌赐婚” 顾允和执壶注水的手顿了顿,稳稳将壶放下,拨了拨炭火,做完了手上的事才开口道:“嗯,我已得了消息,钦差昨日已经启程前往淮固城了。” “若你对萌萌有意,这也是一桩喜事,但我知你心中有结,若是有我能相帮之处,你不妨直言。”秦漠不知道前世的顾允和是怎么卷入悬剑山庄的乱子里去,枉送了性命,担心他是遇到什么难以开口的事了。 顾允和闻言却笑了:“凌北多虑了,能娶贺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是我三生有幸,我自知不配,待回去后便会问明贺姑娘心意,若她不愿,就算抗旨不遵,以死谢罪,我也不会强迫于她。” 这句“以死谢罪”让秦漠忍不住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你胡说什么,谁要你以死谢罪了!你放心,萌萌心里有你,不会不愿的。” 贺萌萌那嘴硬得跟花岗岩一般,顾允和也是属蚌壳的,秦漠真担心这两人沟通不好,落个惨烈的结局,忍不住替前世那个伤心欲绝的表妹长了一回嘴。 果然,顾允和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身上那种疏离冷淡的气质也散去,这回笑得真心实意多了:“多谢你了,凌北。” 两人又聊了会儿明日启程的安排,气氛融洽得如同再平常不过的一对大舅哥与新妹夫。 然而,并是不所有人都看好这场婚事,比如顾允和的伯父,吏部尚顾桓。 “先生,我实在惭愧啊,竟然连这桩荒唐的婚事都拦不下来,我对不住擎风”说着说着,顾桓声音里竟带上了些哽咽,若是贺问岳此刻在他面前的话,恐怕就要跪地谢罪了。 另一道饱含沧桑的声音响起:“唉,你这又是何必!擎风是山容海纳、襟怀天下之人,又岂会介意?再则说,若他真容不下星爻那孩子,又怎会将他留在身边多年?你委实是多虑了!” “先生,擎风自有容人之量,但我顾家养出个大逆不道的弑母凶徒,竟还舔着脸给他做女婿,是我过不去心里这坎。当初就该狠下心杀了那逆子,唉,家门不幸啊!” “胡说!我看你是被纲常伦理泡坏了脑子!我当初怎么教你的?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圣人教诲你也忘了?当初的事情到底如何,你心里没半点数?”老人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上手揍顾桓了。 “唉,就算没有这件事,那顾允和身上也流着北胡人的血,怎么能娶贺家姑娘?这事是我对不住擎风” “滚!你给我滚!以后别来烦我老人家!你个不孝徒就是专门来气我的吧!” 顾桓话音未落便被一声暴喝打断,须发皆白的老人手脚利索地抓起茶几下的鸡毛掸子,噼里啪啦往顾桓身上招呼,打得年逾不惑的尚大人哎哎直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正堂。 打走了学生,老人家将鸡毛掸子一扔,坐回了原位,嘴里仍骂骂咧咧地叫着“小兔崽子”“倒霉玩意儿”之类的词儿。 这老人家正是时不时称病,但坚决不辞官,满京城都忧虑是不是哪天要驾鹤西去的老太傅王鸿闵。瞧他老人家打人的劲儿,就能知道这病多半是装的。 而一把年纪还惨遭老师棍棒教育的顾尚,却并没有将老师的教育听进

去,他想了又想,仍旧是不能接受自家大逆不道出身卑贱的侄儿竟要娶忠臣良将贺大将军的女儿,他决定搞点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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