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考虑不周。”谭靖浅浅一笑。 “不,谭靖,你别这么说,真的是我的错,”白雪羞涩地垂下头:“是我还不够贴心,你放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向着你。” 白雪握着手抑制内心激动,谭靖果然屈服了,他的太太只能是她,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思讨好谭山。 “雪儿,你这样说爸爸要伤心了,这还没结婚就向着小靖?”白友宁心里冷笑,等女儿和谭靖结了婚,而谭山又在他和白雪掌控之中,害怕谭靖不乖乖听话?“你和小靖都没错,是我不好,不该发那么大火。” “好了,你们都不要怪来怪去,还是说正事吧。”谭山笑道:“谭靖,既然你也知错了,爸爸现在正式宣布,你和雪儿” “爸,”谭靖眯起眼,似笑非笑:“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向您和白叔叔交代清楚。我确实在柏林交了女朋友,并且已经向她结婚,等她回到国内,我就会带她见您。” 谭山神色一怔。 白雪和白友宁的神情也变了。 谭靖语气温和:“上次我和女朋友通话的时候,雪儿就在旁边,她可以为我作证,雪儿,麻烦你帮我向父亲澄清一下。” 谭山拧了拧眉,将目光转向白雪。 白雪脸色苍白。 白友宁死死抿唇,脸色黑黑的,像顶着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阴云密布,他愤恨地瞪着谭靖,却又不能发火,刚刚他没克制住已经发了一次火,已经很不给谭山面子,如果他再发火,谭山未必会容忍自己,没准儿以后还会疏远自己,这就得不偿失了。 “雪儿,有没有这回事?”开口的是白友宁,神情带着愠怒。 白雪咬唇:“爸。” “混账东西!”白友宁一巴掌打过去,将白雪打蒙:“你要是早点说,也不会将你谭伯伯,将我,将小靖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 白雪捂着脸死死咬牙,眼泪哗啦啦流,看上去十分可怜。 谭山心疼,白雪就像自己闺女一样,他立刻拦住白友宁:“你好端端打孩子干什么,雪儿有什么错,她就是太死心眼,一门心思都装着谭靖,是我儿子没眼光,没福气,是我儿子对不起雪儿!” “山哥,哎!”白友宁叹息一声,重新坐下不说话,同时心里冷笑,谭靖和他斗还嫩了点。 “谭伯伯,对不起,我以为谭靖是骗我的,”白雪哭道:“他一直拒绝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所以,我爸爸说要带我来这里替我做主的时候,我又激动又害怕,谭伯伯,我让您失望了。” 白雪哭成泪人,让谭山更加良心不安了,“是谭靖的错,和你无关!” 他瞪向谭靖,而谭靖也看着他,儿子眼里一片清明,还有一点疲惫,谭山终究没有把责怪说出口,他能怎么办,儿子不喜欢白雪就是不喜欢,谭靖事业又忙,自己何必给儿子添这个乱,谭山终究更心疼自己儿子。 谭靖给白友宁倒了杯酒:“白叔叔,你看在和我父亲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喝了这杯酒,原谅小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不行!小靖你没错,山哥更没错,是我养了一个好女儿,她的自私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差点让我和几十年的老朋友撕破脸,这口气我没法咽下去!山哥,今天我当着你的面,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白友宁气得不行,心里忍得都是血,谭靖这个臭小子竟然想算计他,要是事情就这么掀过去,那白雪进入谭家就再也没有希望,那他还怎么把高恒集团掌控到自己手上! “爸,您想逼死我对吗!”白雪愤愤起身,“那好,我现在就去死,反正没有谭靖我也不想活了!” 白雪往外走,谭山拉她拉不住。 还是葛大壮一把拉住了白雪,甚至用了点蛮力,将她拉回来,除了老爷子,谁看不出这两父女在耍心眼,想要白脸红脸逼迫老爷子给个说法,这怎么行!要死回白家死去! 白雪暗暗瞪了眼葛大壮,一个葛大壮,一个程力,日后她嫁给谭靖后,这两人是首先要除掉的!只要能嫁给谭靖,她有的是办法踢开他们! 白雪哭得死去活来,白友宁又视死如归不肯原谅,谭山被架在中间进退两难,脸色也不太好,心里也有了气,一方面是生儿子的气,如果谭靖早点告诉他有了女朋友,就不会有今天的鸿门宴!另一方面,他对白友宁十分冒火,白友宁这样做,看着是对女儿指责,其实是打他的脸,逼迫他给白雪一个说法,白雪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心疼,但终究不如自己亲儿子重要。 这个白友宁,就算自己今天真的给了白雪做了主,他和白友宁之间也从此产生了间隙,难道白友宁不明白?还是白友宁觉得可以自己不中用了,脑子不
好使,可以拿捏自己? 谭山面色越来越沉,即使白雪哭得这样伤心,他也没刚才那样心疼了。 不就是道义和良心这一关过不去吗,白友宁不就是赌自己不敢撕破脸吗! 谭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依旧沉,紧抿着唇不说话。 半晌,谭山终于开口,浑厚的嗓音有些暗哑,沉声道:“友宁,你确定今儿要在我家闹?” “山哥,您这话说的不地道,我是在为您讨公道,大义灭亲!您怎么反过来说我的不是?要是传出去,多少老朋友会为我白友宁叫屈,本来嘛,小靖清洗高恒,已经寒了不少人的心,那些都是您的老朋友,几十年的友情,您不为他们说话,由着小靖心狠手辣,我不怪您,我不仅不怪您,还要为了您打我自己的女儿!”白友宁冷笑,“我已经做到这个份上,您还要我怎么着?是不是让谭靖把我踢出公司?” 谭山血压陡然升高,身子晃了晃,谭靖立刻上去扶住他。 谭山推开谭靖:“儿子,给爸爸拿点降压药和白水来。” 谭靖有些宽慰,父亲终究是坚强的。 谭山吃了药,慢慢好了许多,“白友宁,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看开,你今天是为什么来,我总算明白了,也清楚了你的心思,有些东西破了就破了,我也没打算去弥补,至于公司怎样,那是谭靖的事,与我无关。” “那雪儿呢?她孝顺了你这么多年,你有为她考虑过吗?你口口声声说把她当亲女儿,你为她做过什么?”白友宁冷笑:“你要是真把她放在心上,谭靖也不会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你扪心自问,你究竟为她做过什么!” 谭靖笑道:“白叔叔,如果我没记错,白雪的生日,我爸送的礼物每年都比你这位亲生父亲送得要多,不动产就送过好几套,更何况,白雪又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她从我们家享受到的东西,甚至比我亲堂姐还要多。” 白友宁冷笑:“我白友宁还看得上这几套房子?我女儿要多少我给她多少。” “呵,”谭靖笑:“白叔叔,为了我父亲,我给您面子,叫您一声叔叔,您还真把女儿当成是我们家的了?您说白雪孝顺我父亲,她孝顺什么了?不就是亲手下厨的几顿饭?” “你!”白友宁气得站起身:“谭靖!你” “你什么你!”葛大壮突然冲道:“白友宁,不就是几顿破饭吗,不如我下几碗面给你吃,你把你宝贝闺女嫁给我?” “葛大壮,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白友宁气得脸色发紫。 葛大壮嗤笑:“这不就是您的强盗逻辑吗?给人家做了几顿饭,就让人家把你闺女娶进门,你这算盘也太会打了,你给人家乞丐几碗饭,人家乞丐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要往你家跑,难不成你们家连乞丐都不如?” 白友宁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看向谭山,见谭山板着脸不说话,白友宁改了态度,语重心长地说道:“山哥,你扪心自问,难道雪儿对你,只是几顿饭的孝顺?大嫂总是和你两地分居跑去国外,你总说儿子不关心你,是雪儿经常给你买补品来看望你,陪你说话,孝敬不是一套房子,几顿饭,是雪儿十几年来对你的关心!” 谭山面色软下来,眉间有些沉重。 葛大壮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哎哟,这话说的,好像你闺女吃了多亏似的,要是我对你白友宁的财产有想法,我天天往你们家跑,你要是残了废了,我还给你端屎端尿!” “葛大壮!”白友宁咬牙狠狠瞪着他。 “切,被我说中心事,狗急跳墙了。”葛大壮阴阳怪气翻了个白眼。 “行了,都别说了。”谭山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挥了下手。 白雪停止哭泣,挽住谭山的胳膊:“谭伯伯,我知道我今天的任性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我现在就走,不让您为难,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您当亲生父亲,您心里明白的。” 谭山拍了拍她的手,叹道:“雪儿,无论刚刚闹得有多僵,谭伯伯对你还是一样的重视,至于其他,你看开些吧,感情的事无法勉强,谭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就是好,也是对别人的,你又何必糟蹋自己,找个懂得疼爱你的,你可以尽情做自己,不用勉强自己,这才是幸福。” 白雪咬唇:“谭伯伯,您好好照顾自己。爸,我们走吧,别再让谭伯伯为难了。” 白友宁哼了声,推开白雪:“滚远点!”然后自己先离开了。 白雪一委屈又哭了起来,小心翼翼跟在白友宁后面。 谭山心里疼啊,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日后在其他方面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