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脚扭伤后,朱依可便向剧组请了假,在家休养。 “在干嘛呢?”李铁菊推开房门,见女儿正对着电脑。 “打游戏。”朱依可抿着唇,视线在屏幕上转动。 “先把汤喝了,妈特地给你熬的骨头汤,还有你喜欢吃的莲藕。”李铁菊将汤放在另一张桌上,转身看了看闺女。 朱依可脚踝处缠着绷带,她慢慢站起身,李铁菊立刻过去扶她,心疼不已:“疼不疼?” “只是扭了而已,有点微骨折,又不严重。”另一张桌在窗台附近,她一边喝汤,视线总是往外看。 李铁菊微微蹙了眉:“还看什么,人家又不会来了。” 朱依可不说话,默默喝汤。 “趁早放下谭靖,该吃饭吃饭,该工作工作,日子还要过。” “恩。”朱依可应了句。 李铁菊见她神色无常,带上房门出去。 “怎么样?”朱春生担心地问:“有没有喝汤?” “恩,状态还算好,刚刚还打游戏,轻声轻气的,没有烦躁,让喝汤就喝汤了。”李铁菊还算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女儿过不去谭靖那个坎。 朱春生还不放心:“心情如何?那个神情如何?眼睛肿不肿?有没有哭过?眼里面有没有红血丝?” “我哪里看得那样仔细,你自己进去看。”李铁菊白了他一眼。 “我不去,”朱春生哼了声:“我愧疚,我惭愧,我无地自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铁菊皱眉:“你怪我呀?” 朱春生背着手,走到沙发旁坐下,戴起老花镜看。 “朱春生,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在跟我生气?”李铁菊拿走他手上的,搬了张凳子坐下:“今天咱两掰扯掰扯,你生我哪门子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朱春生咕哝一声:“你还不许我生自己的气,暴君。” “我怎么暴君了?”李铁菊也没生气,无奈笑了:“你定我的罪名,总要把我的罪行告诉我,我犯了什么暴君罪?” 朱春生抱着胳膊不说话,扭头去看窗台上的盆栽:“那天夜里,你打给小谭的电话我听见了。” “我就知道你听见了,”李铁菊没觉得意外,神色如常:“难怪这几天你总是阴阳怪气,你既然心里有火,干嘛不冲我发出来,一直闷在心里累不累?” “我说出来有用吗?” “你不同意我的做法?” 朱春生不说话。 “你既然不同意,当天夜里就该阻止我。” 朱春生有些烦躁,“我的确是欣赏谭靖没错,但是他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打了退堂鼓,我心里失望。他连对我女儿的感情都没信心,以后还怎么过日子,这也是个雷,迟早要爆,索性早点被你引爆,早点有个结果也好。现在是最好的。” “那你干嘛还跟我生气?”李铁菊笑了。 “我不说了吗,我生我自己的气,咱们闺女还一无所知,心里别提多伤心了,我们自以为是为了她好,但也许她不怕呢,她就是想跟小谭在一起,不在乎什么受不受伤,所以,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愧疚,像是封建社会的□□父母,棒打鸳鸯!” “你就自己纠结吧!”李铁菊伸指在他头上戳了一下。 她转过身,朱依可就站在房门口,两口子都有些尴尬,肯定是听见了吧,但看闺女神色如常,一瘸一拐去冰箱拿了盘蛋糕,重新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李铁菊和朱春生面面相觑。 “你说她听见了吗?”朱春生问。 “我哪里知道。”李铁菊皱眉。 “如果听见了,不可能这么冷静吧?”朱春生安慰自己,过了一会儿又说:“但,会不会心里有气却硬憋着?你再进去探一探,看看她对你态度冷不冷?” 李铁菊沉思半晌,又去了闺女房间。 朱依可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喝着骨头汤,一边吃蛋糕,电脑上放着电影,她边看边笑,李铁菊立刻松了口气,但还是试探性地问:“小可,你在看什么?” “今年上映的喜剧片,公司的前辈演的,一直没来得及看。”说着,还舀了勺蛋糕放进嘴里。 李铁菊彻底放了心,带上门出去。 她也是怕闺女恨自己,自己拉扯大的宝贝闺女,要真的恨自己,她心里再坚强也受不了。 “怎么样?有没有反常?”朱春生又走过来问。 “没有,心情看上去还不错,应该是打算放下了。”李铁菊笑
道:“咱们闺女还是挺拿的起放得下,干脆果断,这点倒是随我,要是像你一样纠结反复,那还不得伤心死。” 朱春生叹道:“随你的好,随你的好,咱们以后尽量别提谭靖,你有空就叫你那个学生沈晨宇来家里坐坐,我觉得他也挺不错的,不过也不能孤注一掷,多方押注,多看几个,找个最靠谱的。” “你想开了?” “我想不想得开,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闺女能想开。还有小辉那小子,以后让他说话注意点,少提小谭,别踩雷,但咱们对小龙还得好,不能因为他是谭靖的堂外甥就变了。” “还用你说,”李铁菊笑道:“小龙是小龙,我喜欢还来不及了。” “爸,妈,你们在说我坏话呀?”朱小辉从房间出来,揉了揉眼睛,像是刚睡醒:“妈,我闻到猪骨汤的味道,给我来一碗。” 李铁菊看到他脸上的折痕,板起脸:“功课没复习完,还偷偷打瞌睡,我看你考试怎么办。” “我这是劳逸结合,这人绷得太紧,会出毛病的。” 朱小辉打了个哈欠去厨房盛汤。 朱春生取笑:“咱儿子也随你,拿得起放得下,功课干脆不做。” 李铁菊瞪了他一眼。 门铃响起。 她走过去开门,见到眼前的人,神色一愣,这不是上次来楼下接她家小可去工作的同事吗? “你是上次那位同事吧?”她不记得有没有问过人家名字,反正叫不出来。 游子熵笑道:“阿姨,您记性真好。” 开着大奔停楼下,人又俊朗高大,对他有印象是自然的。 “谁呀?”朱春生走过来,他以为是小谭,结果不是,暗自失望了下,但见眼前的人也是仪表不俗,眼睛亮了亮。 “小可的同事,呃,你叫” “游子熵。”他笑道。 “既然是同事快请人家进来。”朱春生说。 又拿了双新的拖鞋,让人家换上。 游子熵坐在沙发上,两口子不断打量他,他神色在在,非常自然,甚至比上次谭靖来家里还要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