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韶云阁院外。 两个丫鬟拎了食盒回来,见项冲守在院子外,慌张地低头见礼。 项冲抬手示意两人噤声,靠边儿站。 院子里,江四爷等姰暖落了座,这才徐声开口。 “说到奴大欺主。” “入驻洪城这两月来,还没顾上料理府里原先那波旧仆。” “听说你那日来,被个老奴才欺辱了。” 都过去这么些天了。 旧事重提,还一副要给她做主的姿态。 姰暖徒生几分不自在。 他是什么意思? 她纤秀眉心蹙了蹙,浅粉唇瓣轻抿,微微点了点头。 这眉目温顺,一脸安分的样子,真是柔弱可人。 江四爷淡漠的视线落在她面上,随意压在桌面上的右手,盖在她那张描字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 那枚浅金曜石指戒随着这些微小动作,泛起的内敛流光,在姰暖视线余光里晃啊晃。 晃的她心乱。 她不是想太过关注那枚浅金曜石指戒,是它总印入她眼里。 勾起那晚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爷日理万机,男人们也不擅长打理府宅庶务,府里只你一个女眷,你想怎么处治,随你。” 想怎么处治,随她? 女眷? 她掀睫,怔怔盯着江四爷看。 这算是对这些日来,他没再管这件事儿,现在却又提起,给出的一个解释? 江四爷瞧出她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略没耐心地蹙了下眉峰。 “怎么?这点子小事儿都拿不稳主意?” 他声腔凉了两分,“若是连府宅庶务都料理不了,刁奴家仆也不能管束,那留你何用?” 姰暖脸色变了变,收回先前那荒唐的想法。 他那句话哪是解释? 这语气,分明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搭在腿上的素手不自觉握紧,启唇地语声温凉。 “四爷将我丢在这儿就不管不问,如今又说我是您的女眷,敢问我以什么身份,替四爷打理帅府的内务,管束帅府的家仆?” 江四爷眼眸凉漠,“这府里就你一个女眷,你不管,谁管?” “难不成你以为进了府,就只管养尊处优,生孩子?” “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我!” 姰暖瞪着眼,气到语结。 江四爷眯眼,不为所动。 姰暖长吸口气,强迫自己稳下情绪,微微颔首。 “原是我太有自知之明,不敢冒然逾越去插手本该正妻才管的府宅内务,既然四爷信得过,您放心,我不会白吃帅府的饭,一定竭尽所能,尽心尽力打理好府宅琐事。” 这番话,多少有些冷嘲热讽,暗刺他的意思。 江四爷不是听不懂。 他眉目疏淡,打量她因忍气吞声而起伏不稳地胸脯,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缓下语气解释了一句。 “爷的女人,轮不到旁人来欺负,一个老奴才,死不足惜。” 姰暖胸脯一滞,满眼复杂抬眼看他。 江四爷视线轻飘飘在她腰腹间落了落。 裙裾宽松,也看不出什么曲线身段儿。 但他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深刻提醒着他,这姑娘的腰软的不可思议。 眼眸微暗,江四爷喉结轻滚,强自将视线挪到姰暖眉眼上: “气大伤身,你还是多描字,能修身养性。” “放心,等你将孩子平安生下,该给你的都会给你,绝不亏待。” 姰暖坐在原处,先前心口的郁气,莫名就消烟儿了。 两人对视了会儿,心思各异。 江四爷渐渐觉得没趣,干脆起身离开。 “你继续描字,爷还有事。” 大步走出院子,一侧眼瞧见两个小丫鬟拎着食盒,傻呆呆干杵着,莫名就觉得有些碍眼。 “四四爷” 两个小丫鬟被他森冷盯了一眼,差点儿腿软跪下。 江四爷凉凉收回视线,板着脸带着项冲大步离开。 两人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姰暖收回思绪,没再琢磨江四爷忽冷忽热的态度。 她眼下只想让孩子父母双全。 其他的,还没想过那么多。 ——
“四爷要姰姰夫人管咱府里的事儿,是不是太草率了?” “属下看她年纪小,这肚子里的胎又月份浅,这要是再被人顶撞了,欺负了,恐怕” 项冲的顾虑,江四爷不以为然。 “你喊她姰夫人?” 项冲顿了顿,侧眼打量江四爷脸色。 “再称呼‘姑娘’,也不合适吧?” 江四爷眉心动了动。 是不合适。 他没再纠着这点问,只面无波澜地说道: “有人争宠,她或许会吃亏,可爷这后院儿而今就她一个,她肚子里又揣着金疙瘩,谁敢欺负了她?” 那就是活腻歪了。 不用姰暖下狠手,他也得将那等不长心的刁奴给料理了。 念头一转而过。 江四爷拇指轻搓指节,沉下声交代项冲。 “盯紧了,别让她这桩事儿走漏了出去,孩子要留住。” 项冲面色一肃。 “四爷放心,那日在场的都是咱们的人,属下一早叮嘱过了,弟兄们都明白,云宁城那边绝对不会知道。” 江四爷将人留下时,项冲就明白,这孩子,四爷要。 所以一早就做了周密叮嘱。 江四爷淡嗯一声,没再多言。 这孩子,他的确没想不留。 他是那晚事后回府,派项冲去接人,结果落了空。 让人去查了,才晓得姰暖年纪太小,只有十七岁。 于是也不逼她,耐着性子铺台阶,等她来,原本时间拖得久,他心思也淡了。 不妨就那么一夜,会在她肚子里留下血脉。 事已至此,这么小的姑娘跟了他,给他延嗣,就更不该再受无辜迫害。 他向来不是重女色的,也绝不怜香惜玉。 但他也并非持强凌弱之辈。 她跟了他,只要心思乖,听话,他就会护着她。 “怎么挑的伺候的人?愣头瓜脑的,一点子眼色都没有,给她换了!” 项冲,“” 人是他挑的。 虽然不明白那两个小丫鬟,怎么一照面儿就着了四爷的嫌。 但四爷说换,那他还是得给换。 —— 于是,姰暖刚用过午膳,项冲就来了。 他将一串钥匙和一匣子账本,亲自送到‘韶云阁’交给姰暖。 “姰夫人,洪城刚打下来不久,四爷很忙,咱们跟着跑腿儿,府里的事儿就顾及不上了。” “帅府里眼下这些家仆,还是先前旧政阀跑路前落下的那些。” “左右都是伺候人的,也就没费那心思再换。” “四爷说了,日后帅府里的事儿,都交给您管,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再过问四爷的意思。” 姰暖正犯恶心,听言强忍着呕意点点头,气音儿艰难。 “我知道了” 项冲立在堂屋门外,将东西交给小丫鬟,又说: “四爷说了,您也给自己挑两个机灵的留在身边儿伺候。” 姰暖听着这句特别嘱咐,纳闷儿了一瞬,点头应了。 项冲完成任务,转身走了。 他折回主院时,杜审已经派完了电报回来,正坐在堂厅里翘着腿喝茶。 “嗯~,你干嘛去了?” 项冲瞥他一眼,没吱声。 江四爷自里屋踱步出来,一身靛蓝军装笔挺,正抬手系领扣,见他回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问了句。 “送过去了?” 项冲微垂首,“都交给姰夫人了。” “嗯,走,难得天晴,下河堤看看排淤进度。” 江四爷说着话儿,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杜审一双凤眼儿瞠大,忙撂下茶盏起身,凑到项冲跟前去。 “你刚喊啥?姰夫人?” 项冲鼻腔里‘嗯’了一声,跟上江四爷步伐走出堂屋。 杜审亦步亦趋,一脸的八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