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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觉露寒

“沈二。” 沈朝回过神来,将手里的房清单还给廖管事,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门外走。 “发什么愣呢?”廖管事提步跟上去,又叹息一声,“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这失火哪里是那么好调查的?更何况还被刘管事抢了个先,关键的证物恐怕都找不见了。” 话是这么说,但廖管事能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由她来做,这份信任总不好辜负。春芳园失火一事查办的也很隐秘,廖管事就带了她一个人来探查,这更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可查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令她有些挫败。廖管事越是这样轻松抚慰的样子,沈朝心里就越过意不去。 沈朝抿了抿唇,有点执着:“我们再去起火的地方看一看。” 其实起火的地方先前已经检查过一次了,看起来的确像是意外。本就是冬季,天干物燥,又是在堆放柴火的地方,难免会走水。 但沈朝觉得整件事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怎么这火偏偏不巧地只烧死一个孙姨娘呢?值夜的丫鬟凑巧偷懒,值班的侍卫碰巧疏忽,等发现时火势已大。 据冲进去救孙姨娘的小厮描述,那个时候孙姨娘就已经没气儿了。大抵是睡梦之中被烟雾熏晕了,连呼喊跑动都没有,就这样安静地沉睡着死去,也算是没经历什么痛苦。 沈朝有点怀疑这个推断,会不会在走水之前孙姨娘就已经死了呢?若是能寻个仵作探查一下尸身就好了,可惜燕王府这样的人家断然不会将此等事外扬,沈朝自己都见不上孙姨娘的尸身,只能通过下人的只言片语来循迹。 可若是孙姨娘之死真的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缘由何在?春芳园的财物经过清点,基本上能对得上,这基本否定了谋财害命的猜测。那孙姨娘身上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呢?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与什么人结仇? 可能性太多了,线索又太少,沈朝现下的确是一筹莫展。 只有干冷的空气里残留的些许桐油烧灼之味,让沈朝怎么也不能将其视为一场意外。 刘管事领着人从沈朝和廖管事身边经过,只略略点了下头,眼角眉梢之间是掩不住地轻松自得。廖管事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而后转头暗暗咒骂一句。 沈朝望着刘管事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刘管事这是已经胸有成竹了?他拿到了关键证物,能找出凶手的重要线索? 这下倒是麻烦了,这场仗,廖管事可能要输啊。 “那块沾有桐油的柴木可呈给燕王殿下了?可有说什么?有没有应允仵作检查尸身?”沈朝问。 廖管事叹息一声:“你就别想这事儿了,燕王府断然不会容许此事的。我那日回禀之时,说有关于春芳园走水的证物呈上,等了大半天才得以见上燕王殿下,就说了几句话,我一提查验尸身,就被断然回绝了。你不知晓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哪怕是查不出凶手,也不能唤仵作来的。” 沈朝四处走了走,呼出的热气都凝结成白雾,她踩了踩干硬的地面,纵是这里原本有纵火人的脚印,也被救火时杂役杂乱的脚步消磨干净了。 就这样来回走着,沈朝的视线突然定格在院墙上。 新鲜的半个脚印。 沈朝突然开口问:“孙姨娘可在燕王府有交好的人?” “孙姨娘人缘不好,燕王殿下也不常来,先前她倒是偶尔去拜访燕王妃。只是前一阵子,燕王殿下不知道怎地想起这号人物了,时不时来春芳园歇息,这下倒好,孙姨娘也不去拜见燕王妃了。” 廖管事说着压低了声音,“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心中还有几分不平,说这孙姨娘得了几日宠爱就骄纵了起来。听说有次燕王与王妃争执过后,燕王径直来了孙姨娘这里,弄得王妃郁郁不乐。但要说这王妃真真是个心地软的,得知孙姨娘死讯时,王妃一时大恸,晕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像是受了什么打击,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沈朝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勉强搓热一点,提步往春芳园外走。 廖管事一手按在她的肩膀,饶有兴味地问道:“可是心中有数了?” 沈朝摇摇头,含糊道:“八字没一撇呢。” 缺少的信息有点多啊,涉及燕王府内的隐秘之事她也不好查。 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廖管事叹了一声,面上的忧虑愁苦肉眼可见。 沈朝收回目光,步伐悠闲。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对策我已经想好了。” 沈朝一笑,“不知道真相,不妨碍做对决策。” “你小子……”廖管事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几下沈朝的肩膀。 二人刚走到沈

朝的住处,有个面生的仆役手里提着几包药,嘴唇冻得有些发白,也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但一见着沈朝就霎时绽开笑意,急急地迎上来。 仆役将药递给沈朝之后挤眉弄眼,冲着她笑。 沈朝感到很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眼这副药上的字——败毒散。 是为散寒祛湿,益气解表,正合她的症状。 仆役见沈朝收下之后,才笑吟吟补充一句:“是世子殿下差人送来的,还捎了句话儿。” 沈朝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药包,抬眼望向仆役,张了张嘴,半晌低头轻声问:“什么话?” “天寒,多加衣。”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关切之语,在这样的地位悬殊之下,都显得非同寻常。 没有人会不多想。 沈朝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嗓子的沙哑和偶尔的咳嗽被他记住了。 廖管事看着沈朝的眼神奇异起来,沈朝回过神,对着仆役不卑不亢道:“世子殿下真是待下宽厚,我上次碰巧见殿下时被瞧出来染了风寒,殿下竟连这点小事都记在了心上,还送来了药。” 仆役没有多想,笑着附和道:“世子殿下那真是一等一的善心人儿了,待下温和谦逊有礼,要不说人人抢着去兰泽园服侍。 “我曾远远望过世子殿下一眼,是在马场之上。殿下身骑白马,风神俊朗,神采卓然,弯弓射箭夺得头筹,赢得满堂喝彩,当真是风流人物儿。” 仆役叹道:“你也是个有福缘的,竟能被殿下记挂着。” 廖管事冷哼一声,待仆役走后,随着沈朝一同进了屋,提醒道:“你可不要同那些人一样被唬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沈朝为廖管事倒下一杯热茶。 廖管事接过来暖手:“世子殿下看着温和,但你想想,那可是在宫中独自长了这么些年,最终还能自己回陇右的人,能有那么简单?越是纯良无害的人,越是危险。 “你可小心着些。”廖管事警醒道。 沈朝闷闷地回一声“嗯。” “你和世子殿下是什么关系?”廖管事捧着热茶,阖上双目慢悠悠问。 “啊?”沈朝有些懵,愣愣地问,“什么什么关系?” 廖管事哼笑道:“那几个自作聪明的仆役被严惩了,世子亲自吩咐的,按照家规从严处置。而你这个误闯厢房的人,毫发无伤。世子即便再好心,还能记挂着不知名的杂役得了风寒,切切地来送药?你那话骗骗别人还行,瞒得过我?” “只要留心,没有什么是小事儿。”廖管事睁开眼,坐直身体望着沈朝, “而在世子的眼里,你的事,不是小事儿。这么明显的事实,我若是还瞧不出来,这管事的活儿也不用干了。” 沈朝怔住了,沉默良久。 她觉得嘴里有些苦,茶叶兴许放得久了,比不得新进的茶,怎么尝都只有涩意。 “这茶难喝极了。”沈朝放下茶杯,拎着茶壶起身,“我重新沏一壶来。” “行了行了,别瞎忙活了。”廖管事意味深长地道,“不想说,我又不会强迫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凡事小心谨慎。” 沈朝坐下来认真道:“我若说世子殿下心悦于我,你信吗?” 廖管事嘴里吐出一个脏字:“你小子,别跟我开玩笑。” 看吧,她说了,又不信。 没人会把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杂役和燕王世子联想到一起去。 不知道为何,沈朝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李昱倚靠在案几上喝茶的情景,急促而疲惫。 他在为何而疲惫?又在为何而渴望? 他没有再说话。 稀薄的光影里,他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沉远去。 沈朝总觉得那个时候她应该做些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拙嘴笨舌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其实很想拥抱他,靠近他,握住他的手道一句,她也相思难解。 只需要简简单单地迈出一步,也许就会得到不一样的回应。 可是她没有。 直到现在,沈朝才明白她又错过了什么。 敲门声响起,很轻,就敲了两声,唤的是廖管事的名儿。 这是有隐秘的事情要说。廖管事出去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多了几分严肃。 “廖叔,这是怎么了?”沈朝四处张望一下,低声问。 廖管事道:“不知发生了何事,燕王对世子上了家法,几乎将人打个半死。” 沈朝手

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砸成片片碎瓷。 家法,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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