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
凌宝河和单玉被人痛打一顿,重伤住进了医院,一病不起。
乐泉巡区五个正常上班的人,剩下了许臻、车再宽和苟富贵三个巡警。
事也凑巧,邢玉荣已经查明,原来从绑匪手中救下女儿的两个人是许臻和罗小虎,其中许臻竟然在乐泉巡区当巡警。
当初,许臻不肯接受重金馈赠,并且对邢家没有任何索取地转身离去,不得不说,此人让人刮目相看。
这份人情债,邢家自然也得认。
正考虑如何对待许臻一事,乐泉巡区袭警案件突发。
巡长凌宝河被打成重伤,双腿粉碎性骨折,治疗时间需要长达三四个月之久,可能终身残废,出院后甚至无法继续从警。
于是,邢玉荣暗中操作,由许臻临时负责,代理巡长一职,并牵头调查凌宝河和单玉遭袭一案。
老谋深算的邢玉荣躲在背后,不出面直接接触许臻,一方面有报答救女儿命的恩情因素,另一方面也有考察一下许臻的意思,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别看巡长与代巡长两者之间只差一个“代”字,但其中的考究却深得很。
代巡长,代巡长,一句话的事,不需要什么正式任命之类的件。
干好了,顺理成章去掉“代”字,下正式任命,上位方可。
一旦干砸了,一句话,该干嘛干嘛去,无需为这个代巡长担什么领导之责,原本就是临时主持工作,行不行两可,反正也没正式任,有啥可追究的?
总之,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行也不行。这是潜规则,其中的奥秘各自揣摩好了。
“许巡长,这个案子没法查。”
这一天,许臻与车再宽、苟富贵一起商讨凌宝河两人被袭一案,苟富贵面带难色,一个劲地摇头,道:“人证物证有是有,但罪犯们都逃之夭夭,踪影全无。”
车再宽四十多岁,四方团脸,肤色粗糙,留着八字胡,一对杏仁眼透着睿光,声音沉稳地说道:“目前看,这处案子查无可查,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但是,据我调查,也不是没有疑点。”
许臻内心一惊,“哦,你发现了疑点?”
凌宝河和单玉被袭,许臻知道是罗小虎的杰作,他暗中花大价钱买通了一帮外地盲流,出其不意地大打出手,造成重伤后,拔腿就跑,当日就逃出了山城。
来无影,去无踪。
亲如兄弟的罗小虎所采取的手段,虽说有点极端,但也无可厚非,怪只能怪凌宝河和单玉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下三滥手段针对好人,遭报应了不是。
此时的,车再宽却突然说有疑点,岂能不惊心?
“说起来,还是有点运气成分。”
车再宽不紧不慢地说:“案发第二天,我暗自查访临近住户,有个叫毛三的人透露,案发前几天,几个外地口音的流浪汉经常在附近逗留,还跟踪过凌宝河。
案发后,这些人便不再露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臻急忙追问:“这个叫三毛的,还说了些啥?”
车再宽回答:“毛三说,其中有宜昌秭归县人,是毛三老娘村子的街坊邻居,姓卞,具体叫什么名字,就叫不上来了。村名,叫卞家庄。”
内心一震的许臻不动声色地看向车再宽,“你怎么看?”
“线索有了,能不能抓到凶手,就难说了。”
车再宽掏出一包劣质香烟,雾都牌香烟,给许臻和苟富贵一人发了一支烟,自个才叼在嘴上一支,划一根火柴先凑近许臻点烟后,再点自个的烟。
这根点烟的火柴熄灭了,车再宽右手捏着火柴棒摇了摇后扔掉,将一盒火柴扔给了苟富贵,接着说道:“眼下,秭归县属于日占区,派人到卞家庄去查一查,
不是不可以,但风险太大。如果上峰下达死命令,要求不计后果地一查到底,必须乖乖地服从命令。这就需要首先弄明白上峰的态度,再做打算。
问题是,凌宝河和单玉两个人横行乡里,欺上压下,口碑太差,特别是老百姓恨之入骨。查处案子时,需要慎重再慎重。
说白了,既要让上峰满意,又尽可能地对当地老百姓有个交代。至于让凌宝河和单玉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辩,则是技术活,难度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