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闪着蓝色寒芒,冰冷无比,龙头闪着红色赤芒,炎热如暑。两大头颅在半空中拼命撕咬,牙齿对牙齿,眼睛瞪眼睛,翻来滚去,直闹得天翻地覆!
两者狠斗了五分钟,还不见高下,徐跃在一旁略作调息,已恢复了不少体力,这时大吼一声,掌中炎热的一团三昧真火猛然向外一抖,火光划了半个圆圈,风响如雷鸣,直袭向那伽!
那伽连番苦战,体力已消耗了不少,此时与张清正斗得旗鼓相当,突然被人偷袭,不加防备,后脑吃了一招,炸开了一片火花,它虽然没有吭声,但必然是十分痛苦的,只需看它不止一次战瑟着身躯即可想而知。
张清大喜,喝道:“绝冰怒破弹!”双掌平推,从虎口中射出两枚青色弹丸,像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彗星,倏然打到龙头之上,但并没有起什么反应,隐入龙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光芒四射,去时了无痕迹。
其实,这两枚绝冰怒破弹已侵入龙头之内,只是极短的一霎,龙头的毛须上面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晶晶莹莹,闪闪发亮,渐渐地,龙口、龙耳、龙角也都凝冻住了。
那伽大惊,急施魔功抗衡,那些刚刚在龙头上凝结成的薄冰,瞬时融成了水珠,一点一滴地向下淌洒着。
如此一来,冰火相济,冷热相交,龙头就算是金钢打造,也承受不住,只听得“咔咔”数声暴响,龙头上起了数十道裂纹,不到十秒钟,“之”字一般迅速龟裂,碎成满天薄片!
那伽被震飞出去,在半空中连打了三圈,才勉强镇住身形。
张清冷笑道:“妖龙,纳命来吧!”一双大袖蓦地交叉飞舞,风雷殷殷,地面尘埃滚滚,挥舞的大袖中阵阵浓雾倾囊而出,狂风乍起,走石飞沙。
张清的身形扬舞如絮,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数百道欺霜赛雪的冰剑脱手而出,青星闪闪,吞吐如龙,连进十余招,势如狂风骤雨。
那伽惊诧无比,身形飘舞,绕来绕去,竟像是随着冰剑进退。猝然间,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己吃张清身上所逼出的凌人力道罩定,身侧白影连闪,敌人已牵制着它的身后左右。
那伽岂肯受死,妖能立时席卷涌出,凭空揽收四溅飘飞的万千火星,浑然凝成一大片火蜻蜓,星罗棋布地向攻击而来的力量迎击上去。
“拦!”张清一声大叱,青芒大放,浓雾散开,在半空中结成一道巨大无比的电网,拦在前面!
火蜻蜓甫一触及这密布的电网,顿时被凛冽的光点迎面切割成大小不同的无数魔能碎片,然后再被化整为零的能量合围攻之,直至慢慢噬化为乌有。
事实上这一招已决定了双方胜败生死的命运,谭红大叫道:“割那伽的脖子,那里是它的死穴!”徐跃连忙抓住时机,挟殷殷雷声夭矫射入浓浓的雾影中,冲至那伽身前,右手高高举起,幻成一把手刀,在半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对着那伽的脖子狠狠劈下!
那伽的脖子一下子被割开,血象水一样多啊,哗哗的流出来了,岩浆一般炎热无比,落在地上,炸得泥土噼哩啪啦。
那伽终于倒下,爪子不再挣扎,只剩下一个苍哑的老声听若游丝,却能弹震空气,回荡周遭。
那伽虽然身死,但眼睛扫向众人时,众人的背上都有点凉嗖嗖的。
徐跃、张清黄蜡似的脸上,绽开了几条笑纹。谭红的脸上无比得意,侯永生却交织
着似喜似悲的奇怪表情。
石洞的出口缓缓打开了,有光透了进来,人马在洞内闷了许久,一分钟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一出洞来,野风扑面,精神为之一振。
一切是那么的有条不紊,就好像这地方从来也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除了横倒在山洞里的那伽尸体。
侯永生指着三里外的山门,叫道:“我们冲上去!”这时群情激动,三千人马滚滚前行,策马声和交谈声十分高昂。
大军顺着山道密密麻麻的往上冲,沿途如入无人之境,两边奇花古树夹道,灵秀苍郁,各尽其妙,更难得的是山门雄伟,气势巍峨。
大理石的门柱,嵌着两扇半月形的大门,门是红铜所铸,十分坚固,只是因为长年未曾打磨的缘故,门面上生长了一层绿苔,看上去古意盎然。两扇门扉上面,左右各画有两只展翅欲飞的仙鹤,顶梁上漆有斗大的“广寒宫”三个红字。
广寒宫中的上百妇人全部集中在山门前的广场上,望着下面黑压压一片的敌人,人人的面相虽然各异,但是透过五官所表现出来的心情却是一样的,大难临头之下,很少能有人处之泰然。特别是看到谭红混在敌军中那一副兴灾乐祸的神色,更加令人心神皆碎。
大敌当前,冷月再能自持,又怎能不为之惊心?总算她平素养性功深,惯于乱中取静,当下忙即深作几声呼吸,身躯固苦磐石,纹丝不动,静静看着上山的敌军。
宫外的那一山枫林,每当晚秋季节,开得一片耀眼通红,比之往年更甚,稻晚枫秋之意,令人无限怅惆。
侯永生践踏着满地枯枝败叶,吱喳有声地走到山门前一米,停住了脚步,笑道:“冷宫主,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他的眼神自盯住冷月之后就离不开了,一种冲动鼓动着他,这时候,他真恨不能与冷月动手拼搏,将她擒获,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这份本事。他只能克制自己,任何类型的克制,都是痛苦的。
冷月的面色有些憔悴,道:“菩提泣血,友人叛变,强敌已至,好不起来。”
“师父,不要跟这帮野兽客气!”王峰冲到前面,虎目中神光凛凛,叫道:“你们这一大帮子人闯入须弥山,想干什么?”
侯永生见到王峰就一肚子无名怒火,顿时变了脸色,道:“我要和广寒宫的宫主讲话,你算是哪根葱?”
王峰喝道:“凡是广寒宫的人,都是这里的主人,每人都有权力和义务捍卫广寒宫的尊严!”冷月听到这里,由不住心里击节赞叹,接口道:“不错,强敌入侵,怎么来的,我们就要他们怎么回去!”宫中众人齐声称诵,声音响彻云霄!
看到这里,侯永生的一张脸已变成了猪肝颜色,高声叫道:“广寒宫不服王化,目中无人,对上国无礼,所以这次兴兵问罪,识相的,快快投降,否则必要夷平此地!”
三千名兵将齐声震矛高喊:“不服者,杀无赦!”
喳喳声中,一大群宿鸟被惊飞起来,在空中聚散着,山风起处,万树悲啸。
王峰顶着强烈的山风,喝道:“你这卑鄙小人,只会公报私仇!这里都是善良、纯朴的民众,犯了哪一条罪,值得你来兴兵问罪?”侯永生道:“我身为丑国使者,对我不敬,就等于对丑国不敬!凡触我国威者,都该杀!”
王峰长眉微轩,道:“典型的强盗逻辑,什么是黑与白,就是掌权者手中的翻云覆雨!你身为丑国的使臣,却办事不利,有辱王命,回去之后便发大军攻山,想为你找回己失的面子,简直狂妄又荒唐!”
侯永生冷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当家,我念在广寒宫上千年的基业,如果你们现在悔悟,也许还可以留你们一具全尸!”
他这句话一出口,已露出无论如何都要灭掉广寒宫的本意,王峰大怒,呸了一声,像是一只猝然展翅的鸿鸟,宝剑同时抽出,刺向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