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心说“这二人简直胡扯,一夜间杀一百余口,怎么可能?便是一百人伸长脖子待宰,也得些时候!”回头看义兄时早已经熟睡,便也倒头睡去。
次日楚江寒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洗漱过后,早由义兄备下茶饭。二人吃罢,却见一僧一道也还未离开。
楚江寒心想昨夜对话定是这二人无疑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任疆见状说道:“贤弟有所不知,下月初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小范蠡沈老英雄六十大寿,江湖上各路人马走动,想是为了去拜寿。”
楚江寒心道:“大哥呀大哥,你又何必避讳,江湖上各路高手走动,更是为了我手中这把宝剑呀!”任疆复又说道:“这沈老英雄过寿,哥哥我也在受邀之列,莫如你我同去如何?”楚江寒心下嘀咕,我去又算怎么回事,人家并未要请我。
任疆开口却道:“兄弟何必见外,你我既然义结金兰,又何必分彼此?请了我便是请了贤弟,再者说了,这沈老英雄最是好客,贤弟人才武功出类拔萃,沈老英雄见了,定然喜欢!”楚江寒听罢,也未多言。
当下二人收拾行李,随即南下,一路之上,这位义兄出手阔绰,楚江寒倒是事事都不操心。二人一边行路一边赏景,竞走了整整半个月。
转眼间已进了襄阳城,任疆倒是满城跑着张罗些礼物,楚江寒只是跟着四处瞎逛,咱们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单说到了初七这天,这二人早早地递了拜帖进了闲云庄。
不说这闲云庄气派富丽,但这一水的流水席,就摆了百十来桌,只见这迎门的,张罗的,跑腿的,支客的忙的是团团乱转,好不热闹。
楚江寒跟了任疆,被让到一个内院里,方才落座,还未见主家是什么模样,早听见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少林、武当贵客到!”少林、武当由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如今这场面,定然排身份贵重的前来,一院子的客人都站了起来,只见正堂里小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头戴金冠,满头黑发,下颚上三捋山羊胡不长不短,这定是主人家无疑了。
只见他双手抱拳,略一躬身迎了上去,门外面走来两拨出家人,左边一波各个秃瓢,是少林派的大师,右边的一波各个束发,是武当派的高士。楚江寒认得,为首的二人,一个手持一把铁仗,不下五十来斤,正是当日卧凤山上展示过金刚狮子吼绝技的了真大师。另一个身着道袍,手拿浮尘,却是前不久忘乡阁上那位冲灵道长。了真大师身后也是忘乡阁上那位了空大师,其余都不认得。
几番客套之后,那沈员外将为首的几个,让到了首席,三四个出家人又相互礼让起来。复又听得一声:“峨眉派、昆仑派、崆峒派、华山派、丐帮贵客到”,楚江寒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当日卧凤山上所见之人,个中还有当日调戏过的沈秋月师兄妹,以及崆峒派的师叔铁手道人身后跟了几个师兄弟。
未及落座,楚江寒见了同门心下大喜,正欲上前打招呼时,突然门外一阵吵闹,不多时一个管家跑进来,走到沈庄主跟前几句嘀咕,只见那沈庄主右手一抹胡子,眼珠子嘟噜一转,道声:“让他进来!”
众人不解,到底是什么人来了?都把个脖子伸出老长,单等此人进来,任、楚二人看时,只见一个红衣美妇,丹凤眼水蛇腰,怀里抱个女娃子,身边跟个男娃娃,走了进来,众人大惊,却原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魔头,不知情的更是大惑不解,有胆子大的、不知礼数的早就出言道: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玄衣孔雀’,怎么?改了‘红衣孔雀’了?”
“许是早从良嫁了人了,瞧瞧,崽子都这般大了!”人群中一阵哄笑。
那红衣孔雀却也不理会,却是一个万福,说道:“禀告大爷,我家张二爷和五位爷随后就到,特叫我先带着二爷家的公子小姐,前来拜寿!这是礼单。”说完拿出一张信封承了上去,早有下人递了过去,那沈员外接来一看,先是一震又是满脸笑容,信未看完,那两个娃娃早就跪在地上口称“伯父”,磕起头来。
那沈员外抢过前去,张开双臂一边一个抱了起来,满脸堆笑,连连叫好。复又吩咐管家:“来呀,将小少爷和小姐带到后堂,让大小姐摆宴接风!”沈员外喜上眉梢,双手抱拳对玄衣孔雀就是一礼,说道:“姑娘一路辛苦了,就请入席吧”说完一伸手,竟让到了主家席上。
楚江寒心下嘀咕,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再看义兄时也在思量,回头看时正瞧见一个老叫花子坐在外圈的一桌上,双目似闭非毕,正在摇头晃脑,神情颇为自得,正是李大肚子。
未及思量,却听见过主人家吩咐开席,有人凑起乐来,丝竹声阵阵响起,好是热闹。
沈秋月师兄妹领着一班后辈向主家敬酒祝寿,主家席上,那沈员外是来者不拒,都是一饮而净。这任疆拉着楚江寒,向主家敬完酒,又一一认识首席上座的各位前辈。
忽听得一个大嗓门喊道:“大哥!大哥!看咱和六哥给你带啥来了!”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汉子青筋暴起,身上黑的发亮,右肩上扛着一个两人合抱的大鼎,更惊人的是那鼎上还有还反扣着另一个一边大小的,左手提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棒,木棒一头,竟是一个一人合抱的石磙。
“嘿嘿,大哥,这可是咱从江西一路扛过来的,皇帝老儿的宫廷御用,大哥过寿,兄弟们怎能不喝些好的?”说话间早已经将肩上之物轻轻放下,右手只是一拍,只听得“嗡嗡”声响,顶上反扣之鼎一个翻滚,平平落在前方一丈来远。群雄只觉一阵清香入鼻,好不舒服。再看那大汉,脸不红,气不喘,这两只巨鼎分明有千斤,再加上左手之物,鼎内琼浆,哪个还敢算计?莫非此人不是血肉之躯?
群雄中有人连声喝彩。再看老庄主早已由打座上迎了下来,那刚来两人,倒头便拜,老庄主连忙扶起,口称“六弟七弟”,一手拉了一个,早就拉入席间。群雄看了,莫不暗暗钦佩!楚江寒再看另一人,脸生四方,面如冠玉,腰间还别一把玉箫,正是玉箫剑。
李大肚子张口说话:“嘿嘿,你等孤陋寡闻了吧?新来的这二位好汉,一位唤作玉箫剑,采风流,足智多谋,另一位江湖上称作石象,天生得钢筋铁骨,力大无穷。”
“哦!我说呢,方才那两个大鼎少说得有四五千斤,这位好汉竟然拿得动,原来是他!”
那老叫花白了他一眼,似是因为打断自己说话。又见那老叫花不慌不忙,取下腰间的大葫芦,正要喝时,却嘿嘿一声,道:“原来此间有酒!”又将自己那大葫芦系了回去,端起桌上的坛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也不见众人询问,那老叫花张口说道:“这二位好汉,却是沈老英雄的结义兄弟!”
众人各自唏嘘,只知道这沈老员外家财万贯,朝廷还封了官位,他平素好周济天下英雄,可还有结义兄弟一节,当真是闻所未闻。
老叫花子张口又道:“嘿嘿!你等孤陋寡闻了吧!我问你们?你们可知这沈老员外共有几位结义兄弟?”座上诸人哪里知道,只见那老叫花子,拿起酒坛子来,咕嘟咕嘟,又是几口。喝完再不说话,有了解他的都知道,想是三回酒喝够了,也不多问。
有好事的便说道:“我说老叫花,依照你的规矩,你今日吃酒一天,莫非是一天不动嘴不成?这一天不动嘴,你又如何吃这一天的酒?”群雄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