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什么叫磋磨人?
“杀不了你,还磋磨不了你?人有威权,便想施加出来,毕竟压制别人会有爽感。
谢无炽找了个稍干净的位置,坐下,“恐怕这也是丰鹿的授意,给我们找麻烦。我们活得不舒坦,他就舒坦了。
“……
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句找麻烦,我们就要在牢里待着?
“府里的人见我不在,会来催,再等几天,向鸣凤司施压,我们就能出去了。
谢无炽不再说话,双手放在膝盖上,眉头间陷入了沉思。
他和这牢狱格格不入,但又处之泰然。
时沿着牢房走了一圈,墙壁上有人用血写着“冤
,血红字迹狰狞泼洒,支离斑驳,可以想见此人内心的煎熬折磨还有毁灭。
时站在墙边,目不转睛看这个字。
谢无炽:“这还是鸣凤司有名的冤字狱,人把头撞破,沾血一笔一画写下来的。人没了血会死,但纵然是瓢泼的血,亦不能洗刷冤屈。这丰鹿盘在众人头顶,漠视众生,为所欲为。
语里许多诗人,一句话触怒权贵便要下狱,时竟然也体会到坐牢了。
时:“我不服气。
“这是权力。不可议论,不可直视,不可反抗。
时:“为什么他就有权力?
谢无炽:“因为他靠近皇帝。
“那谁给皇帝的权力?
谢无炽看他一眼:“坐过来,狱里日子苦长,聊天好了。
时坐到他身旁,拿起了根稻草,一点一点揪成碎片。
“人类最开始从猿类进化而来,最先形成了群居,从独立的个人变成了能合作共赢的人群。不同的人群形成不同的聚落,聚落与聚落之间产生冲突。
“分工变得细化,聚落中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体力不同,工作不同。一部分人被分工出去,专职负责保护人群的安全,抵御野兽或者外来的入侵。这群人分离的本意为保护弱小的人,被称为‘猎人’,但猎人拥有武器和力量后,反而把目标对准了人群内部,开启了统治。
时:“我们把武器交给他们,他们不保护,反而开始奴役人了?
“嗯,不保护,还拿着武器,从人们手里夺走东西。
谢无炽说,“如果遇到好的猎人,会保护百姓,遇到不好的,百姓只能当鱼肉。
时:“丰鹿就是不好的猎人?”
谢无炽:“聪明。”
时:“那我们要怎么办?”
“角逐,替代他成为新的猎人。”
一扇小小的窗户,光从窗口投射,照在牢房内只有小小的一束光。时伸出手,去抚摸这片雪白的阳光。
照在时的手背上,雪白,纤细,五根手指剔透,似乎十分脆弱。
但阳光温暖着他。
谢无炽:“你很好,当个坚强的人。”
时把手指张开,收到鼓舞:“我很坚强!”
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时倏地站起身,抓地上的稻草:“先把草堆起来,晚上还睡觉呢,先试试舒不舒服!”
稻草发霉,软趴趴的,时堆出一个小草堆,躺下时后背袭来一阵锐痛:“不行不行不行,这草堆睡着太扎人了,我后背还有伤!”
起来——
起不来了。
“拉我一把,谢无炽!”
“……”
真是熟悉的声音。
从沉思中抽离思绪,谢无炽靠近,扶着肩膀把手放在时腰下,一瞬间,那纤细的腰身拢在手臂内,不想磕碰伤口,使力将他抱起来,直到时整个身躯都搂在怀里。
时身上药膏的香气,透过脂玉一样的皮肤渗透出来,闻到时,谢无炽闭了闭眼,视线沿着他颈项往下落。
时感动:“谢无炽,有你真好。”
谢无炽拍干净他身上的灰尘,淡道:“天天都说我好,我哪里好?”
“反正你人真的很不错,我都记着。”
时手臂那片白皙光滑,谢无炽移开视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没那么好,甚至和你以为的完全相反,会怎么样?”
时:“哪种相反?”
谢无炽:“比如,我精神状态不好,心情不好或者焦虑的时候,会想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