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揶揄着,他可以想象那副尊容在见到别人如厕后的表情,该是何其扭曲,之后会说出一堆诸如“恬不知耻”、“道德沦丧”等等训诫的话来,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俊不禁。
“你就地解决都不觉得害臊,被人撞见反而会害臊?”拾泽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不是啊,我是替他害臊啊,我怕什么!”
“哥,你真不讲究!”
山河一阵仰天大笑,一番揶揄后心情大好,就特想进那座庄院看看。
“既然来了,就赶紧上去,再不上去,我真要就地解决了。”山河一边说一边掀衣。
“诶你别冲动!千万忍住啊!”拾泽受不了他的粗俗,匆忙把他带到了别院门口。
清幽别院被水雾笼罩着,无朱粉涂饰的白墙黑瓦如同水墨,翠竹从院墙伸出,飞流贯下的清风使得竹子频频摇曳。
一扇玄色木打造的侧门,只有铜环一只。
山河见四下无人,奇怪问道:“怎么会无人把守呢?”
按道理,以大祭师的身份,私人住所应有人看守才是。
“大祭师喜清静,不喜欢有人打扰。”
“清静?这么大的水声如何清静得了?”山河实话实说,别院建在飞瀑旁就别想清静了,难不成人还能比这声音聒噪?
拾泽伸手欲推开门,又被山河拦下。
“就这样进去?”山河就没想过如此正大光明推门而入,虽然走的是侧门,“我是说,我们干这种事情,不好就这么走进去吧。”
“里面没人,此时大祭师是不会回来的。”拾泽话一说完,就推开了门。
一阵木头芳香味迎面扑来。
“这香味……”曾让山河心驰神往的香味,就在此处?
他几乎是夺门而入,一进门也顾不上石阶青苔,差点滑倒在地。
“哥,你没事吧?都到门口了,再忍忍。”拾泽忙扶住他安抚道。
“再忍下去,你就见不到我了。”山河追寻着味道而去。
曲径翠竹林后是一扇门,曲折游廊边是一座亭台,亭台旁是一方碧池,池畔盛开着一株株楚楚有致的海棠花,水面上有落花浮荡其中。
他眼前一亮,心里仿若漏了半拍,这海棠多少能牵起些旧日情思。
西护之地的海棠,他曾看了十年,才等来背鼓少年的消息。
现在虽无心欣赏海棠的潇洒花姿,却因吹过海棠的阵阵香风乱了脚步,追寻的香味掺和进海棠花香中了,让他一时无法辨别方向。
“哥,你走错了,不在这边,在那边!”拾泽追了上来,指着海棠花林旁的小门。
山河回过身,好奇问道:“你怎的如此熟悉?莫非你是这里的常客?”
拾泽被他这么一问,先是点点头,随即摇了摇头。
山河看在眼里,也不纠结,转头交代他在此片近百株的海棠树中,寻找一只翠色的鸟,找不到就不回去了。
拾泽一脸难色,问道:“你解决内急找小鸟作甚?”
“我未曾见过通体翠色的小鸟,一进门就见到了,模样甚是讨喜,我想把它带回去,它定是藏进林子里了,你帮我先找找,我解决后再回来找你。”
拾泽还想要说什么,山河就三步并作两步走,闪进了小门,也不管拾泽在花下嘟嚷徘徊。
过了拱桥后的两间房舍,那熟悉的味道也愈加浓烈了。
想那大祭师袖子里的味道就藏在这里,山河心中欢喜,且他有预感,就在百步之内。
拐进了石洞中的羊肠小径,山河深进了几许,拨开了洞口的细嫩垂藤,是一处墙头爬满芄兰的白矮墙挡在面前。
“此地怎会有……芄兰?”他满是疑惑,这花不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在南海地才是。
矮墙旁有个拱门,之后便是三楹小舍,旁边是半人高的木棚架,此时架子上正冒着一缕缕的白气,确切说应该是蒸腾的香气。
山河喜上眉梢,缓步走进看时,才发现那木棚架上晾晒的都是些柏树的枝叶,而且是刚刚蒸煮过的,枝叶颜色泛黄,热气上扬,香气逼人。